“噓,好吵。”
柳溪懵鬆著雙眸,扭身看她,眸底似有淚光,“我睡一下,睡著了,也許就不會那麼疼了。”
景嵐噤聲看她,那些告誡她的話有哪句是能說的?
她傷了,她也隻是個姑娘家。
罷了。
景嵐雙臂收緊,將柳溪攏得緊緊的,“你睡……我……再騎慢點。”
“好。”柳溪吸了吸鼻子,低下頭去,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不能心軟,下次絕對不能再對她心軟!
景嵐隻能暗暗告誡自己,放慢了馬速,走了約莫半個多時辰,才下了龍嶺的山道,往十裡外的鎮子去了。
醜時三刻,景嵐打馬馳入了小鎮,來到了小鎮最大的客棧前。
一般這麼晚了,就沒什麼客官來了。
所以小二正在大堂杵著腦袋打盹,聽見了客棧外的馬蹄聲,他猝然驚醒,半眯著眼睛迎了出來,“客官,裡麵請。”
“小二,給我準備兩桶熱水,還有……”景嵐坐在馬背上說了一半,低頭看了一眼似是睡熟了的柳溪,猶豫地開了口,“一……一間上房。”
小二瞧這兩人都隻有中衣,衣裳又汙又濕,若有所思的眸光一亮,“公子,可還需要彆的?”
景嵐愕了一下,“什麼?”
“換洗的衣裳……”小二似是在暗示什麼,“還有白帕子一類的……”
“也好,你去準備吧。”景嵐並沒有多想什麼,忽然又想到一事,“小二,這鎮中的藥鋪在哪裡?”
小二賊兮兮地哈腰笑道:“公子隻要給得起錢,小的什麼都給你辦的妥妥的!”
“我還要止血的藥膏,酒也給我來一壺……”說著,她騰出手來,本想去摸平日放在腰間的錢袋子,這才反應過來,錢袋子隻怕都落在那凶穴之中了。
完了。
正在這時,柳溪悠悠醒來,她將係在腰帶上的錢囊拿了下來,摸了一錠銀子給小二一拋,冷聲道:“辦事去吧,辦得好,我還有賞。”
小二大驚,這年頭怎麼還有姑娘比公子急的?可一瞥這姑娘的眉眼,冷豔之中帶著一抹嫵媚,他不禁看呆了眼。
景嵐看見了小二的失神,輕咳了兩聲。
小二猛點頭,“好!好!客官裡麵請。”
景嵐當先跳下了馬背,站定之後,背朝柳溪,“上來吧。”
柳溪忍笑,撲在了景嵐背上。
景嵐側臉瞪了她一眼,“這下不疼了?”
“疼……”柳溪故意皺緊眉頭,將景嵐緊緊勾住,附耳輕聲問道,“阿嵐,你可知小二方才說的白帕子是什麼意思?”
景嵐搖頭,“什麼意思?”
“回房說……”柳溪忍笑,這個地方可不是說這些事的好地方。
景嵐聽得一頭霧水,她背著柳溪走入大堂,總感覺小二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小二也憋著笑,一路引著景嵐往二樓走去。
景嵐刻意放慢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對柳溪道:“柳溪,我總覺得這店像黑店。”
“是麼?”柳溪忽然覺得,有些事也該教教這丫頭了。
“晚上小心。”
“好,小心。”
小二引著景嵐入了客房,便趕緊退了出來,怎能打擾了客官的大好良辰?他笑吟吟地拋起手中的銀錠,接在手中掂了掂,心道:“客官放心,什麼東西都會給客官置辦得妥妥當當的。”
景嵐將柳溪背著小心放在了坐榻上,她先警惕地把房門反鎖了,再在客房中走了一圈,確認裡麵沒有藏人,或是藏了什麼機關,又走向了窗戶,推窗左右檢視了一番,才又將窗戶給關上了。
“你……你解衣裳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景嵐一回頭就瞧見柳溪脫下了身上半濕的中衣,連忙轉過身去。
柳溪無辜地回道:“這裡隻有你跟我了,自然該把濕衣脫了,好好擦擦。”
“可……”
“你又不是外人。”
“柳溪!”
景嵐閉緊雙眼,再次轉過身來,似是惱了,“我隻是擔心你受傷一個人睡不方便,所以才隻要了一間房……”
“我確實害怕,你陪陪我也好。”柳溪語氣平靜,將解下的中衣拋在榻邊,寒意躥來,她隻覺鼻子微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景嵐側臉睜眼,快步走到床邊,抱了錦被起來,卻遲遲不敢走過來,“快些擦,擦好了,我把被子抱過來給你暖著。”
“可我忘記拿帕子了。”
“柳溪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還傷著,走又走不了,我怎麼個故意法?”
“……”
景嵐自忖理虧,隻好先放下錦被,用餘光瞥見了盆架所在,便快步走了過去,拿了乾淨帕子正欲反手拋給柳溪,卻忽然想到了方才柳溪問她的那句話,“柳溪,你還沒回答我。”
柳溪怔了一下,“什麼?”
“小二說的白帕子是什麼意思?”
柳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真要聽?”
景嵐總覺得不是什麼好話。
柳溪笑道:“你過來,我小聲告訴你。”
又在耍花樣!
景嵐這次絕不上她的當!她站直了身子,“有什麼說不得的!就這樣說!”
柳溪無奈地歎了一聲,“白帕子是用來……擦女子落紅的……”
“不知羞!”景嵐後悔極了,反手將帕子往柳溪那邊一扔,隻覺雙頰瞬間燒得好似烙鐵一樣滾燙。
“又凶我,明日回去,我一定要告訴紅姨!”
“你敢!”
“我還怕你不成?”
“……”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
小二有一雙看穿事情的閃亮眼睛!
柳溪暗暗思忖:這小二可以,該賞!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