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卡得剛剛好。”柳溪意味深長地說完,忍笑瞥了一眼景嵐。
景嵐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回頭看著剩下的那堵石牆,刻意解釋道:“機關若是卡在半途,便不會再被觸發,所以,我們可以安心震碎那道石牆。”
沈將離點頭,終於釋然,“還、好。”
柳溪彎腰撿起地上的軟刀與軟劍,把軟劍拋給了景嵐,“收好!”
景嵐一把抄在手中,重新收回腰間。
柳溪走向石牆,看了一眼上麵的裂紋,雙掌貼在裂紋之上,運起內息猛地震了一下。
“我來。”景嵐拍了一下柳溪的肩頭,“歇著去。”
柳溪含笑看她,“我怎麼覺得阿嵐你有些奇怪?”
“哪裡奇怪?”景嵐嘴硬。
柳溪細想,隻怕與心境裡麵的心魔有關,“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心魔到底是誰?”
“不!說!”景嵐彆過臉去,雙掌在石牆上接連拍了好幾下,石牆轟然碎裂,她卻猝然往後一退,將柳溪護在身後,“小心!”
原先這條道空無一人,可現下石牆碎裂,石牆之後竟然站著四個垂首人影。
光影昏暗,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清這四人的臉龐。
柳溪把軟刀握住手中,往前走了一步,與景嵐並肩而立,“打架,我可從不躲在人後。”說著,她提刀凜望石牆後的四個垂首人影,“我倒要看看,是你們的頭鐵,還是我的刀狠?”
四個垂首的人影一動不動,隻是靜靜地站著。
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在這樣一個昏暗的佛堂門口,站著四個垂首人影,越看越覺得心底發毛。
沈將離嗅了嗅,驚呼道:“清、香!”說著,指向了那四個垂首人影。
“嗯?”景嵐大驚。
柳溪笑道,“切開瞧瞧,便知當中玄虛。”話音一落,掠身飛落人影身側,柳溪以刀做護,沿著四人繞了一圈,餘光瞥見四人雙臂慘白,不像是活人的皮膚。
佛前鬨僵屍,這也是奇事了。
這裡雖是凶地,可風息不絕,並不是凶地中的死門所在,在這樣的地方出僵屍,太過離奇。
“鏗!”
景嵐的軟劍驟然刺出,劍鋒瞬間削斷了其中一人的手臂。
無血無骨。
景嵐仔
細辨看此人斷臂之處,空空如也,這人竟是個空殼?
“嗡——”
一隻小蟲從空殼體內爬了出來,在斷臂之處振翅欲飛,一張口器足有八瓣,猙獰地對著景嵐長到了最大。
沈將離恍然,脫口道:“追、魂!”沈將離在鬼醫門的醫書中瞧見過這種蟲子的記載,傳聞此蟲是一百年前某個妖媚門派所養,專門用來殺人。
沈將離還記得,這門派叫做千媚教,專門接收無家可歸的流浪孤女,訓練成各色佳人,專行刺殺之事。因為行事很辣,特彆對男子下手極狠,久而久之,江湖上便把這個教派劃成了邪道。
可以這樣說,當初的千媚教就是今日的修羅庭,乾的都是殺人的買賣。
當年還有不少武林人士齊聚一堂,盟約攻入千媚教,為江湖除害,可叫囂了多年,也隻是叫囂罷了。後來,千媚教的教主突然失蹤了,千媚教內部分裂嚴重,退隱的退隱,被仇殺的仇殺,一個偌大的教派就這樣成為了江湖上的一則傳聞,世人也隻能從一些舊事記載中窺見一二當年千媚教的蛛絲馬跡。
追魂蠱到底是如何煉製的?在當年那本醫書上,並無記載。
沈將離的師父也研究過幾年追魂蠱,本想補全這個記載,最後卻以失敗而告終。
一百多年前的傳說,如今竟在往生寺親眼瞧見了,沈將離五味雜陳,“劇、毒。”她講話很是著急,“腐、爛。”
柳溪是不可能等蟲子來咬她了才動手,刀鋒落下,便將那隻囂張張口的追魂蠱切成了兩半。
“嗡——”
這空屍體內的蟲子顯然不止一隻,頓時在空屍腹中瘋狂地鬨騰起來。
景嵐撕扯下一截衣袖,迅速將斷臂處蒙了起來。
偶有幾隻蟲子不斷撞擊著蒙住的出口,像是有幾隻小手在上麵抓撓。
“撕拉——”裡麵有隻蟲子竟然生有鉗爪,很快便將衣布劃出了一條細縫。
“阿嵐,禦獸試試!”柳溪提醒景嵐,死死盯著那條細縫,準備出一隻,她便削死一隻。
景嵐凝神,哼唱起禦獸之音。
焦躁的蟲子從最開始的瘋狂竄動,緩緩地安靜了下來。
沈將離歪頭看著景嵐,她還是頭一次聽見景嵐哼唱,雖然曲音古怪,可不得不
說,她認真哼唱的樣子頗是可愛。
沈將離眨下眼睛,笑眯眯地看看景嵐,又看了看一旁的柳溪,她悄悄地走到柳溪身側,揪了揪柳溪的衣袖,低聲道:“好、聽。”
柳溪竊笑,也低聲道:“我家阿嵐自是好的!”
“還、想。”沈將離期待地看著柳溪。
柳溪忍笑道:“她可不一定聽我的。”
“會、聽。”沈將離堅信不疑。
“你怎知道?”柳溪明知故問。
沈將離的笑容中多了一絲狡黠,“喜、歡。”
柳溪這下繃不住笑意了,“你又知道了?”
沈將離得意極了,“知、道。”
景嵐聽她們兩個在旁邊竊竊私語,哪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心道:“我就是不唱!就是不依你們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