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在客島渡口的木樁上,濺起的海浪沾染著點點星光,零碎四散。
客島深處,小樓之上,燈火依舊通明。
聶蘇趴在窗邊,遠眺海天深處,微笑問道:“哥哥,你說這景小五到底長什麼模樣?”
聶廣坐在不遠處,仔細擦拭著佩劍,“就算是個麻子臉,妹妹你也得下手。”說著,他放下了佩劍,似是想到了什麼,“早不出海,晚不出海,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出海,這小子怕是也不簡單。”
“我們有聖旨在手,想來他也不敢拖延太久。”聶蘇倒是不擔心他不出現,反倒是擔心另外一件事,“哥哥,我瞧柳溪可不是個好糊弄的女人,你可得拿些手段出來。”
“笑話,我連長公主都可以拿下,還會拿不下一個柳溪?”聶廣自忖自己生得俊美,哄騙女子自有一套,隻要肯花心思,天下還沒有哪個女人拿不下的。回想那日看見的柳溪妙曼身姿,聶廣不禁有些期待,“她倒是很對我的胃口。”
“也不知景小五對不對我的胃口?”聶蘇這兩日見的不是二公子景檀就是四公子景煥,這兩人分明是同父同母,麵容卻相差頗遠,也許,一個像爹爹,一個像娘親吧。可不管像誰,這兩人的模樣還算俊朗,料想景嵐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聶廣琢磨了片刻,忽然道:“有點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聶蘇問道。
聶廣沉眸看著妹妹,“這兩日我從未見到三公子景淵。”
“也許跟景小五一樣,乘船出海去了。”聶蘇淡聲答道。
“希望如此。”聶廣出身千蛛樓,消息向來靈通,數月前修羅庭強攻海城之事,千蛛樓也是知道的。
明知修羅庭一直在外死咬不放,還敢乘船出海,景淵與景嵐未免心大了些。
“哥哥,我有另外一個想法。”聶蘇坐到聶廣身邊,“這兩日與兩位公子接觸下來,景檀像是木頭,景煥單純天真,要得這兩人的心,對我來說並不難。”
“難不成你還想一網打儘?”聶廣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笑道,“四位公子你都要?”
“朝廷現下是什麼局勢,哥哥,你應該比我清楚。”聶蘇認真分析,“長公主許
你再多的承諾,隻要驪都一破,承諾定然沒一個算數。”
“東海景氏盛名在外,不管內裡有多少真材實料,你我幫朝廷做事,多少也得給自己撈點好處,不是麼?”
“然後?”
“我去勾他們的心,想辦法把辟邪給弄到手。”
“辟邪價值連城,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哥哥,辟邪在手,我們可就是香餑餑了,哪還用回千蛛樓看二叔的臉色行事?”
聶廣沉思片刻,肅聲提醒聶蘇,“一次勾四個小子的心,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能勾四個,那就勾兩個。”聶蘇咯咯酥笑,男人,一旦對一個女人掏心挖肺,什麼事乾不出來?
聶廣還欲說什麼,豎耳聽見樓下響起了腳步聲。
他示意妹妹莫要再言,起身扶在窗邊,往下瞧去。
隻見一名小廝提著一盞燈籠走到樓下,對著窗邊的聶廣恭敬一拜,“我家少主今晚回來了,少主差小的來此問問二位敕使,是今晚宣旨呢,還是明早宣旨?”
此事自然越快越好。
“今晚。”聶廣沉聲答道。
小廝點頭,“就請二位敕使下來,小的送二位入城宣旨。”
“好。”聶廣說完回頭。
隻見妹妹故意鬆了鬆領口,“越是年齡小,越是血氣方剛,今晚我要先探探這個景小五。”
聶廣大笑,“希望妹妹旗開得勝。”
聶蘇媚笑,“哥哥也一樣。”
聶廣兄妹從客島動身時,景嵐已回房換了一身藍紋白底的衣裳,先行前往海城前廳等待領旨。
此時,景嵐發絲一絲不苟地束在白玉冠中,身形雖瘦,可卓然負手立在堂下,遠遠瞧去,還頗有幾分景嘯海當年的氣度。
柳溪因為足傷,回到海城就依著景嵐回自己房間休息。
當然,為了防止柳溪陽奉陰違,景嵐不僅安排了沈將離看著,還央了紅姨也去陪著柳溪。所以,陪同她接旨的就隻有景檀與景九叔。
礦水這幾日正是煆熔的關鍵時候,所以景煥一直在【鑄兵台】緊緊盯著,生怕出什麼紕漏,浪費了這一爐好礦煉出來的礦水。
趁著朝廷的人還沒來,景檀走近景嵐,低聲問道:“嫂嫂可是又傷了腳?”
景嵐點頭。
景檀張了張口,最後涼
聲道:“下回你們再出去,我也要跟去,免得你們又不小心傷了。”
“這幾個月,你幫我盯著嫂嫂就好,彆讓她跑出海城胡來。”景嵐搖頭,“我總覺得她跟沈姐姐有什麼瞞著我。”
景檀舒眉,“好!二哥一定幫你!”
景嵐看了一眼正廳中的其他人,“三哥呢?”
“不知去了哪裡,這都不見好幾日了。”景檀如實答道,“不過他那麼大個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估計是在家裡悶得慌,所以才散心去了。這幾日娘沒看見他,問都沒問,想必娘是知道的。”
“是麼?”景嵐卻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她記得柳溪說過,每個人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當家主都要清楚。料想肯定是柳溪讓三哥辦什麼事去了?
反正柳溪現在家中跑不了,等會兒領了聖旨,景嵐決定去問問柳溪,問清楚了,心裡也踏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