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等?了片刻之後,柳溪終是掀簾而?入。
隻見柳溪手?中捏著個什麼,反手?背在身後,一進來就正色道:“閉眼。”
景嵐心?中暗喜,順從地閉上了雙眸——溪兒竟然早就準備好生辰禮物了。閉上眼睛,聽力便能比睜眼時還要敏銳。
景嵐仔細傾聽著柳溪發出的聲響,哪怕不能看見她的動作,也能從她的輕響聲中想象出她的動作。
柳溪的腿腹傷了,所以走路比原先瘸得厲害。她慢慢地走到了榻邊,坐在了景嵐身側,卻不急著讓景嵐睜眼。
“噌!”
隻聽一聲刀刃出鞘聲響起,景嵐耳翼微動,驚聲問道:“你在做什麼?”
“一會兒就好,不準偷看。”柳溪的聲音依舊溫柔,她割下了一綹青絲,收起疏影後,將這綹青絲連同另隻手中的禮物小心?翼翼地繞了起來。
說不偷看,那是不可能的。
柳溪越是不準,景嵐就越是好奇。反正她眼睛是閉著的,並沒有完全睜開,至於打?開一線,悄悄地瞄上兩眼,也算不得騙人。
景嵐不動聲色地眯起眼睛,借著大帳的暖融燭光看向了柳溪——柳溪低頭認真地在手中編著繩結,幾?縷碎發垂在臉側,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麼有趣之事,竟啞然抿了抿唇角,笑意便在臉上悄然漾開來。
歲月靜好。
景嵐不知著怎的,腦海裡忽然出現了這四個字,她也忍不住啞然笑了出來。
“嗯?”柳溪聽見了她的氣聲,瞥見她半眯的眼睛,故作不悅地道,“膽子?不小啊,竟敢偷看?”
“我哪裡偷看了?”景嵐彆過臉去,“你少賴我!”
“再?讓我逮到一次,這禮物我可就不送你了!”柳溪故意激她。
“拿都拿來了,豈能不送?!”景嵐著急地睜眼,想也沒多想,便從柳溪手?中一把拿了過來,緊緊地攥在掌心?。
隻見柳溪得意地笑道:“阿嵐,這可是你心?甘情願拿的,我送出去的禮物,我可不會收回。”
“你想收回,我也不給!”景嵐說完,低頭看向掌心?的禮物——這本是一條雪色劍穗,劍穗分了兩條流蘇,每條流蘇上都有一顆白玉珠子?裝
飾,細看這兩顆白玉珠子?,上麵隱有梅花的雕紋。可現下,雪色的流蘇上纏上了柳溪的青絲,黑白交纏,竟比純雪色的劍穗多了幾?分韻味。
景嵐知道送人劍穗的意義,更知道結發相贈的意義。
她隻覺一顆心?瞬間燒得滾燙,看了看柳溪的斷發處,又看了看柳溪柔情脈脈的眸子,分明今日吃的湯藥很苦,喉間卻莫名地發甜。
甜中帶澀。
眼眶微微一燙,竟覺溫潤。
景嵐張了張口,千言萬語哽在喉間,一時也不知先說哪一句?
雖然這一程柳溪就在身邊,近在身側卻溫存不得,如今難得兩人獨處,心?念一動,眸底便隻剩下了濃得化不開的癡然,竟呆愣在了原處。
柳溪沒想到景嵐會是這樣的反應,她皺眉問道:“真……是不喜歡?”
景嵐回過神來,揉了一下眼睛,忽地張開雙臂,將柳溪一把擁入懷中,深深地嗅了一下柳溪頸窩間的淡淡香味。
“癢。”柳溪低嗔一聲,卻伸臂環住了景嵐的腰杆,原本忐忑的心?終是在這一瞬安定了下來。
能這樣看見彼此,聽見彼此,聞到彼此的氣息,仿佛已經隔了許久許久。
“我喜歡……很喜歡……”景嵐在柳溪的耳畔低喃。
這次是柳溪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心?,唇瓣輕輕擦過耳垂,柳溪隻覺耳根忽地灼熱地燒了起來。
情念一動,哪裡能忍得?
柳溪的呼吸微沉,聲音也有些發燙,“喜歡……劍穗……還是……喜歡……唔……”她的問題並沒有問完,便被景嵐一口吻住唇瓣。
有些問題的答案明晃晃地就在景嵐的唇上,有些蠢蠢欲動也昭然若揭地越演越烈。
趁著理智還沒有完全崩塌,柳溪慌亂地按住景嵐的手?,又羞又惱地問道:“誰教你這些的?”
“噓。”景嵐抵住她的額頭,溫柔地輕聲道,“再?親一口,好不好?”
柳溪的指腹壓在她的唇上,不讓她再?往前寸進一步,“今日不老實交代,等?我查出來,我誰也不放過。”
“溪兒……”景嵐唇瓣微動,小聲呢喃。
柳溪隻覺指腹酥癢,又羞又氣,猝不及防地,景嵐身子往前一壓,便將柳溪壓在了身下。
柳溪驚羞看
她,“外麵有人巡寨的,人來人往的……”
“任何時候不可放鬆警惕,你教我的,我記得。”景嵐故作嚴肅地答話?,特彆對著柳溪動了動燒得通紅的耳翼,“所以,我聽著的,溪兒可以放心。”
“你……先下來……”
“我偏不。”
“你信不信我動手了?”
“君子?動口不動手,放心,我今日隻動口,不動手……”
柳溪算是明白了,景家最小的這隻崽子?已經不是小綿羊了,她已經養出了狼崽子?的獠牙,聞到了肉香味兒,豈能輕易放過?
可縱使如此,薑也該是老的辣。柳溪能治小綿羊,也能治小狼崽,豈能全部任憑小狼崽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