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心一直是府衙最特彆的客人,雖說院中不設衙役看守,可沒有景嵐點頭,夜天心也隻能在府衙裡麵走動。
她選擇了蟄伏,平日也不會突兀地要求出去走動。
元宵過後?,夜天心想?,景氏也該有動作,送她回西沉州與?夜氏聯盟了。她選擇安靜等待景氏來與?她談話,有些?事太過主動,隻會此地無銀。
與?往日一樣的,丫鬟清早送來了洗漱的熱水。
隻見丫鬟把?水盆放在盆架上?,卻沒有立即退下的意思。
夜天心很快意識到了丫鬟的異常,她下意識地往門邊退了幾步。
“少?主。”丫鬟轉過身?來,對著夜天心一拜,似是知道夜天心不會輕易相信,便又背過身?去,將領子往下一扯,露出了頸上?的青色月牙兒。
夜天心反手將房門掩上?,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混進來的?”
“有先知幫手,此事並不難。”丫鬟匆匆解釋完,又拱手對著夜天心一拜,“都督命奴婢帶句話給少?主,他想?問少?主,景氏如今相信少?主多少??”
夜天心微微皺眉,“目前頂多三?成。”
丫鬟了然,“奴婢這就回去回話。”
“慢!”夜天心攔住丫鬟,“你回去告訴父親,切不可與?魏氏聯盟。”
丫鬟怔了怔。
夜天心正色道:“魏氏狼性未除,最是狡詐,與?他們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他日攻破東浮州,我們誰都活不了!”
丫鬟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東海景氏雖然隻信我三?成,可隻要我能嫁入景氏,假以時日,我有把?握掌控景氏,為我們夜氏所用。”夜天心堅定地回答,“他們不日便會送我回西沉州,所以,隻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我們光複大?夜王朝指日可待!”
丫鬟點頭,“奴婢記下了!”
“還有一事,我需要姑姑幫我。”夜天心嚴肅道,“雖說現?下柳溪已不是景氏的人,可她依舊是景氏的智囊,所以此人不除,我日後?行事定是束手束腳。”夜天心忽然沉默下來,眸光忽然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倘若這次是她送我回去,我希望姑姑找修羅庭,買柳溪的人
頭。”
丫鬟再點頭,“那少?主多多保重,奴婢先走了。”
“嗯。”夜天心低應一聲?,打開房門,放走了丫鬟。
三?日之後?,天色逐漸放晴。
郊外?遠山漸漸透出了青色,田間的無名小花次第?開放,預示著隆冬將逝,春色將至。
景嵐仔細想?了多日,最後?還是接受了柳溪的提議。
局勢瞬息百變,景嵐也不想?魏氏捷足先登,把?西沉州納入魏氏的勢力。東浮州的西境最好屏障三?山關還在夜氏手中,到時候以一州之力,對四?州之勢,哪怕有金守疆相助,也不一定能守住東浮州。
景嵐與?柳溪商議妥當後?,便決定了出發的時間,正月二十二日,由柳溪帶著三?千輕騎繞過崩塌的石峽先行前往三?山關。
景九叔率領一萬兵馬緊隨其後?,景嵐扮作小兵混在大?軍之中,以作後?援。
東臨城交由景檀與?景淵共同守備,景煥先回海城繼續采礦打造軍備,源源不斷送往東臨城軍備庫。
沈將離這次死也不願意留在東臨城,硬是央著柳溪同意了帶她一起上?路。紅姨娘擔心柳溪孤身?做誘餌太過危險,便跟著景九叔一起來了。
金鈴鐺是將門之後?,她選擇留在東臨城,幫著景淵打理軍務。她畢竟是金守疆一手養大?的孩子,在她的幫襯下,景淵處理各種軍務也比先前得心應手不少?。
東海景氏上?下各就各位,柳溪率軍走後?的第?二天,景檀與?景淵例行帶兵巡城。
“二哥你在想?什麼,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景淵看景檀總是出神,忍不住拐了一下景檀,“先前不是說好的,一家人什麼都不要藏在心裡。”
景檀皺眉,“我隻是擔心大?家。”
“放心,有柳姐姐在,有什麼事是擺不平的?”景淵隻要想?到柳溪,便覺心安,“你看,不是還有小五幫著麼?”
景檀欲言又止,話雖如此,他隻要一想?到知道他身?世的修羅庭,他就覺得莫名地不安。
兩人走至那日景檀買醉的酒樓下,景檀下意識地往二樓看了一眼,臉色驟變——那日帶著鬥笠的黑衣人就坐在窗邊,此時終是可以將他的臉龐看個清楚,那是一張極
是俊秀的臉。
他對著景檀微微一笑。
景檀隻覺不寒而栗。
景淵覺察到了兄長的異常,“二哥,你怎麼了?”說完,便沿著景檀的視線瞧去。
黑衣人早已離開了窗邊。
景淵沒有看見人,低頭看著景檀,“怎麼突然臉色這麼不好?”
“阿淵,你帶人繼續巡城吧,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景檀連忙打發景淵。
景淵關切地道:“好,二哥你不舒服就快回去歇著。”
“嗯,我先緩緩,你先巡城去吧。”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了,正事要緊。”
“當真沒事?”
“去吧。”
景淵擔心地接連回了好幾次頭,最後?還是帶著將士巡遠了。
景檀知道那人一定還在酒樓之中,他提劍踏入酒樓。
小二認識景檀,哈腰迎了上?來,“二公?子今兒想?喝點什麼?小店一律給二公?子半價!”
景檀並沒有回答小二,隻是提劍快步往二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