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夫人將新酒端了進來,重新給柳溪斟滿?杯。
柳溪舉杯輕嗅了?口,仰頭便將這杯酒飲下,淡淡笑道:“這酒……是關?外上等的葡萄陳釀吧?”
夜夫人與?夜天心俱是?驚,柳溪竟然不等她們什麼,便敢將這酒喝下。
夜天心微笑道:“不錯。”
夜夫人也趁勢附和,“沒想到柳將軍對?酒也頗有研究?”
柳溪輕笑,“曾經我也貪杯。”她不會,上輩子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酒。著,她緩緩放下酒杯,“可如今,還是正事要緊。”
言下之意,是不想再飲。
夜夫人隻得?放下酒壺,回到了原處坐下,“也是,正事要緊。”
夜天心點頭,“父親在西陽城,離這兒約有十日路程,往後十日,還是要勞請柳將軍?路護送。”
“這也是我應該做的。”柳溪完,看看夜夫人,又看看夜天心,“景氏與?夜氏的舊怨,我也希望用?這次結盟終了。”
夜夫人沉歎?聲,“此事還請柳將軍與?兄長好好詳談吧,我做不得?主。”
“夜姑娘呢?”柳溪問向夜天心。
夜天心認真答道:“陳年?舊事,故人已矣,我隻想我的族人自此可以在九州頂天立地的活著。不要再犧牲夜氏的族女,嫁給那些?又老又肥的異族王室。”
夜夫人神情黯淡,“心兒。”
“姑姑,我沒事。”夜天心強笑安慰。
柳溪冷眼看著她們兩個姑侄情深,那麼多話,也就最後這句話還算是真話。
夜天心作勢揉了揉眼睛,側臉對?著柳溪道:“讓柳將軍見笑了。”
“難得?家人重聚,哭?哭,也是應該的。”柳溪淡聲回答。
夜天心乾笑?聲,正色道:“這次柳將軍送我去西陽城,再帶這三千輕騎,隻怕父親會有其他想法。”
柳溪就知道她們會有這樣?的辭,“此事夜姑娘不必擔心,我已經想好,今晚在三山關?休整?夜,明日隻帶十人扮作客商,定能安然將夜姑娘送回西陽城。”
“柳將軍設想周到,我也不能不給柳將軍?個定心丸。”著,夜天心再看了?眼
夜夫人,“我跟柳將軍去西陽城,姑姑就留在三山關?中。”
柳溪倒是沒有想到,夜天心為了示誠,竟把姑姑留在了三山關?做人質。
本來柳溪就沒想過可以安然將夜天心送至西陽城,所以與?景嵐早定下了遇上變故的後策。以夜氏這兩百多年?的表現看來,夜氏的女人?直是拿來犧牲的。若柳溪真把夜天心送至西陽城,夜承天突然反水,這邊拿夜夫人如何,也改變不了西陽城的局勢。
話雖如此,夜天心願意給她?個不是籌碼的籌碼,她倒也樂意收下。
“如此,我先謝過夜姑娘的這顆定心丸了。”柳溪點頭微笑。
夜天心含笑不語。
柳溪意味深長地看著夜夫人,嘴角微微?揚,“這些?日子,就要委屈夫人在三山關?中小?住幾日了。”
“無妨。”夜夫人微笑搖頭。
三人後來又了些?無關?緊要的閒話,柳溪便命人安排夜天心與?夜夫人下去休息。
她走出房時,三山關?中的布防已經置換完畢,夜氏的人馬已經儘數退出了三山關?。
斥候來報,景九叔的?萬大軍在半個時辰後抵達三山關?。
隻有大軍到位,三山關?才算真正拿回來。
在大軍未到之前?,還得?委屈景嵐在山石上再吹會兒冷風。
想到這裡,柳溪仰頭往山石處看了?眼,暗運氣丹滾動了兩下。
景嵐瞧見她安然站在院中,繃緊的心弦終是鬆懈下來。
“將軍,可要把城橋升起來?”有將士上前?提醒柳溪。
柳溪擺手道:“不必。”
升起城橋,確實可以保證退出去的夜氏兵馬難以殺回,可也會顯得?景氏這邊心虛,反倒先落了下風。
“把三山關?內外好好搜?搜,看看有沒有木炭,硝石,硫磺這類東西?”柳溪壓低了聲音囑咐將士。
這才是柳溪能想到的最大隱患。
“諾!”將士領命退下,帶人沿著三山關?的城牆?路尋去。
柳溪左右看了看,視線中並沒有發現沈將離的蹤影。
“妹子呢?”她在關?中找了片刻,終於在城牆的?角尋到了沈將離的身影。
“妹子你在找什麼?”柳溪走上前?去。
沈將離回過
頭來,認真地答道:“火、藥。”完,她動了動鼻翼。她向來嗅覺比常人靈敏,才進城就想到了這?茬,沿著城牆?路嗅來。
柳溪忍笑輕撫她的後腦,“那妹子找到了麼?”
沈將離搖頭,“尚、未。”
柳溪拍拍她的後腦,“走,這些?事都交給他們來。”她特?意看了?眼仔細搜尋的將士們,“妹子走這?路,定是餓了吧?”
沈將離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要、找!”她可不放心,她必須自己找完,才放心去吃東西。
柳溪牽住沈將離,“妹子,我是真餓了,你陪陪我,可好?”
沈將離眸光?亮,似是想到了什麼,順勢拉起柳溪的手,探上了柳溪的脈息,認真診脈。
柳溪笑道:“她們不敢在酒裡下毒的。”
沈將離哪管這些?,反正這次她跟來了,柳溪就彆想受傷!
柳溪啞笑看她,隻覺心間溫暖,便由著她診脈。
沈將離輕舒?口氣,確認無事後,她挽住了柳溪的手,“陪、你。”反正吃完東西,她還是要回來?寸?寸地搜。
柳溪在沈將離手背上輕拍兩下,便拉著她去了廚房。
?來是想親手做點吃的,二?來是想看看夜天心提醒夜夫人中途換酒,這廚房中是否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