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為餌太過凶險,這是景嵐一直最擔心之處。
所以還在東臨城的時?候,景嵐與柳溪爭執過多次,到底該由誰護送夜天心回西?沉州?
“帶的人?越少越好,這樣反而容易脫困。”柳溪當時?這樣說道。
景嵐搖頭,“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路上沒事,進?了西?陽城反倒是出事了,我怎麼救你?”
“夜承天若敢在西?陽城動手,魏氏趁機揮軍吞了西?沉州,順帶還借他的手收拾了我,夜承天不是傻子,他不會這種蠢事。”柳溪篤定地回答。
景嵐再?搖頭,“萬一……”
“此事隻會有一種萬一。”柳溪直接說明,她最拿不準的那三成變數到底在哪裡?
“阿嵐,你不覺得?夜天心太乖順了麼?”
景嵐怔了怔,她想到了一堆修羅庭與西?山柳氏可能設計的刺殺,卻沒有想到夜天心還敢倒戈。聽柳溪這麼一說,她仔細回想夜天心在府衙的舉動,安靜得?好似沒有這個?人?一樣。
“會吠的狗,你知道它凶在哪裡,可蟄伏的蟲子,你卻不知她什麼時?候會飛出來咬人?。”柳溪算準了夜天心會答應合作,可每次與夜天心閒話,總覺得?這個?女人?臉上一直戴著個?麵?具,她拿不準她真正的心思,便?不能百分百信她。
“若是紅姨困守西?陽城,你會如何?”柳溪又問。
景嵐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自然帶兵去救!”
“若是你沒有兵,隻能求人?呢?”
“那就求……”
柳溪問完,笑而不語。
景嵐瞬間明白了柳溪是什麼意思,夜天心知道夜氏如今在西?沉州的處境,居然不求不急,未免反常了些。
“她……若是另有心思……”景嵐琢磨著,“可當初確實是異族刺客放了銀針,連帶她與二哥一起傷了……”
“我倒希望她是不知怎麼求,不屑跪地求,更希望當初她中毒,並不是她參與設計的。”柳溪眸光微沉,“我見過太多這種心機深沉的聰明人?,往往心機越深,就越是冷靜。”
冷靜到自以為天衣無縫,卻因為太過克製,少了人?的味道,其實早就露了馬腳。
景嵐倒
抽一口涼氣,“若真如此,你帶她上路,豈不是更危險?”
“同是女子,我想給?她一個?機會。”柳溪微笑說罷,認真地看著景嵐,“畢竟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
“幽幽姑娘比她順眼多了。”景嵐嘟囔。
柳溪笑意更濃,“我們不妨試試她?”
“如何試?”景嵐緊張問道。
“你猜,她有沒有看中你這個?香餑餑?”柳溪打?趣問道。
景嵐蹙眉,“胡言亂語!”
“畢竟拿了你,就等於得?了整個?東浮州,我要是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得?到你。”柳溪煞有介事地說著,“夜氏與修羅庭也不是沒有勾結過,多勾結一次,在你這個?好糊弄的小都督麵?前演一出戲,可是穩賺不賠的。”
“我哪裡好糊弄了?”景嵐不服氣反問。
柳溪搖頭輕笑,“我家阿嵐隻是心善,可在這個?亂世,越是心善就越是死得?早,我有時?候真希望你可以心狠一點?。”
景嵐沉默不語,她知道柳溪說的話沒有錯。上輩子景氏覆滅,究其原因就是一個?字“善”。
柳溪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她溫聲安慰,“我保證,東海景氏一定不會有事。”
“我知道。”景嵐歎了一聲,啞聲道:“畢竟這輩子的你不一樣……”
“就算一樣也會保東海景氏上下安好。”柳溪鼓起勇氣說道,“誰讓我栽了呢?”
景嵐苦澀笑笑,“前塵舊事,不提了吧。”
“好,我們說回正事。”柳溪略微一頓,想了想從哪裡說起,“我們先送夜天心到三山關,然後我故意在她麵?前言明,我準備打?扮成商旅送她回西?陽城。我們隱秘行事,就算修羅衛找到我們的蹤跡,也是後麵?之事,若是修羅衛很快就找到我們的蹤跡,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夜天心雇了修羅衛!”景嵐重重點?頭,“可那樣一來,豈不是更危險了?修羅庭定會預先設伏,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更難脫困!”
“修羅庭可是有規矩的,若是執行任務誤殺雇主?,今後還有哪個?雇主?敢找他們做買賣?”柳溪說到此事,是絕對的十拿九穩,“到時?候我們以夜天心為人?質,定能全?身而
退。畢竟修羅庭的老巢就在西?沉州,夜天心若因為他們死了,你想夜氏是報仇呢,還是啞忍繼續當縮頭烏龜?”
景嵐答不上來。
柳溪也不想知道夜氏會如何選擇。
畢竟生路她已?經給?過了,既不能合作,便?不能讓他們成為魏氏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