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陽城簡單修繕之後?,景嵐下令大?軍進駐城中?。夜氏戰俘大?多選擇留在城中?繼續修城,隻為他日能脫去賤籍,在九州生活不再遭人冷眼。少?數戰俘因為擔心大?漠的親人,由景淵親自押送,去往金守疆鎮守的關城。
聽聞景檀與?柳溪出?事後?,紅姨娘安排妥當了海城事宜後?,便親自押送著?新製的軍備來到了西陽城。
算算日子?,景嵐已經與?柳溪分開四十七日了。
雲姬離開了十幾日,景嵐仗著?《魚龍舞訣》,尚可?給沈將離續命,壓製她體內的毒液橫行。眼看?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雲姬沒有消息,景九叔也沒有消息,景嵐隻覺度日如?年,愈發地沉默寡言。
這日,景嵐如?往常一樣,巡完西陽城後?,便回了府衙,親自照料沈將離。
沈將離已經蘇醒多日,隻是身子?太虛,尋常藥石隻能簡單調養,毒液一日未清,她是肯定好不起來的。
“小、五。”沈將離躺在床上,看?著?景嵐推門進來,輕聲一喚。
景嵐揮手示意丫鬟退下,坐在了床邊,給沈將離掖了掖被角,溫聲問道:“沈姐姐今日可?覺好些?”
沈將離蹙眉,“姐、姐?”
“還是不知修羅庭的老?巢在哪裡……”景嵐隻覺頹然,“我實在是沒用。”
沈將離抿了抿唇,艱難地伸手覆上景嵐的手背,“活、著?。”
“嗯,她肯定還活著?。”景嵐相信她不僅活著?,氣丹的異動次數也明顯多了起來。她隻是不知道,柳溪這幾日強催氣丹爆生內息,是遇上了危險要死戰,還是想給自己療傷早些內傷痊愈?
景嵐話音才落,便覺氣丹又滾動了幾下,整個丹田燒得滾燙。她下意識地捂上丹田,憂聲歎道:“溪兒……你到底在哪兒?”
柳溪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心性。修羅庭給她用了銀針封穴,限製她調動內息,讓她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養傷。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聽見衛影與?衛七的聲音,這是大?好的機會,若是這幾日可?以?逼出?銀針,哪怕隻是一根,她便多一分勝算扭轉乾坤,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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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針之人封了內勁在銀針之中?,要想逼出?銀針,要麼靠掌勁強行拍出?,要麼就靠內息一點?一點?地逼。柳溪之前實在是太過虛弱,她用了半月有餘的時間養精蓄銳,在氣丹周圍聚起了內息,她本以?為這些內息足夠強逼出?紮在丹田之上的那根銀針,卻隻能將銀針催出?一個針尾。這銀針紮在那裡,不上不下,若不一鼓作氣逼出?,丫鬟給她擦拭身子?時,勢必會發現銀針移位,一旦告知衛影,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這幾日柳溪不斷強催氣丹源生內息,隻想先將這根銀針逼出?去。她強忍氣丹灼熱痛意,隻差一點?點?,便能將銀針給逼出?來,誰知這個時候隻聽“咯吱”一聲,丫鬟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甚至,她聽見丫鬟後?麵還跟著?一串腳步聲,來人不止丫鬟一個。
柳溪最後?強逼了一次銀針,終是把丹田上的那根最要命的銀針逼出?了身子?,與?此同時,她也被人扛了起來。
那人動作很是粗魯,直扯得心口的傷處嘖嘖生疼。
“居然還不醒。”說話的不是彆人,正是衛七,他故意動作稍大?,就想刺激柳溪,讓她從?昏迷中?早些醒來。哪知柳溪還是強忍痛意,一動不動。
丫鬟如?實答道:“堂主,她確實從?未醒過。”
衛七冷聲道:“她現下不醒也好,到了囚龍澗我自有法?子?逼她醒來,隻要她痛呼兩聲,庭主的大?計便成了一半。”說完,他斜眼看?了一眼丫鬟,“走,隨我來,這幾日她離不得你照顧。”
“是。”丫鬟怯然點?頭,跟著?衛七離開了房間。
柳溪不動聲色地細思著?衛七的那句話,想來衛影定是在囚龍澗設了局。她記得在西沉州的地形圖上看?過“囚龍澗”三個字,所謂“囚龍”隻因此處地形險峻,兩側山壁下是奔湧不息的怒龍江,那怕是世上水性最好的人,一旦落了江,便會被江中?的暗流吸入江底一命嗚呼。兩側山壁上有百餘處天然溶洞,深不可?測,最好埋伏弓箭手,不管是誰進了這裡,那是絕對的九死一生。
衛七要把她帶去這裡,還說要她痛呼兩聲,天下除了景氏之人外,再無在意
她死活的人。所以?柳溪就算用腳指頭想,也能明白這個局是專門設給東海景氏的。而如?今東海景氏首當其衝者,非景嵐莫屬。
不好!阿嵐有危險!
柳溪本想催動氣丹異動提醒景嵐,可?此時她被衛七扛著?,氣丹的異動勢必會讓衛七覺察,她隻能選擇一動不動。
一定可?以?找到機會提醒景嵐,她要冷靜,冷靜地等待那個時機的出?現。
燒得滾燙的丹田漸漸涼了下來,景嵐蹙眉,憂心忡忡,溪兒現下到底怎麼了?她隻覺莫名地忐忑。
“小、五?”沈將離看?景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關切地輕喚後?,手指用力搭上景嵐的脈搏。
景嵐順勢握住了她的手,搖頭淡淡笑道:“沈姐姐,我沒事,你好好養著?,我相信我可?以?把溪兒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