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鐺圓場道:“大人你可彆?胡說,小五這是身?先士卒,帶人去西沉州西北境打探魏氏布防去了?,可不是擅離職守。”
金守疆的小孫女都這樣說了?,兩名?朝廷敕使哪裡還敢多言?
景淵趁機道:“二位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如先去偏廳用膳?請。”
景三公子都給了?台階了?,這兩人自?然願意順著下來,連忙點?頭笑道:“請。”
景淵引著兩名?朝廷敕使退出?了?前廳後,紅姨娘蹙眉一?歎,便想往廳外去。金鈴鐺猜到她想做什麼,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低聲道:“紅姨,你還有傷在身?,我去吧。”
“我也不知他們會從什麼方向回來,我隻能去城門口瞧瞧。”紅姨娘又歎了?一?聲。
金鈴鐺點?頭,“我去等,紅姨你好好休息。”
“這怎麼成呢?”
“怎麼不成?”
金鈴鐺舒眉輕笑,不等紅姨娘再說什麼,便提著金槍風風火火地往府衙外去了?。
紅姨娘看著金鈴鐺的背影,越看越喜歡,這一?年來,東海景氏發生了?那麼多事,也許今年來樁喜事也不錯。
且說景嵐與柳溪下了?山後,便在鎮上雇了?輛馬車,馬不停蹄地往西陽城趕。
日暮西斜,終能瞧見西陽城的輪廓。
景嵐算了?算離開的時日,尚在沈將?離龜息術的時日內,她緊繃的心弦算是可以稍微鬆一?鬆。
她低頭看向懷中?擁著的小憩柳溪,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角。
柳溪有傷在身?,受這一?路顛簸,其實一?直在強忍痛意,好幾次忍不住蹙了?蹙眉,景嵐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相公,前麵?便是西陽城了?。”趕車的大叔倦然長舒一?口氣,終於快把客人送至目的地了?。
柳溪聞聲睜眼,抿唇道:“到了?。”說著,她在景嵐懷中?微微一?掙,低聲道,“該規矩了?,阿嵐。”
景嵐卻?將?她擁得更緊了?些?,半點?也舍不得鬆開。
柳溪忍笑道:“我半夜是不閉窗的。”
景嵐聽到這話,臉上一?燙,辯解道:“馬車還沒停,我隻是怕馬車碾了?石子,顛簸扯著你的
傷處痛。”說著,語聲更低了?些?,“不是你想的那種。”
柳溪笑意更濃了?幾分,“那……我還是把窗閉了?吧。”
“你敢?!”景嵐著急挑眉。
柳溪無奈一?歎,從景嵐懷中?掙起,刮了?一?下景嵐的鼻尖,“小賊好生霸道!”
“你知道就好!”景嵐得意仰頭。
柳溪莞爾搖頭,靠在車壁上,掀簾望向越來越近的西陽城,喃聲道:“終是回家了?……”
“溪兒,你可想好,如何處置……”景嵐略微一?頓,還是問出?了?口,“柳擎?”
柳溪臉上的笑容微僵,“阿嵐打算如何處置呢?”
“他若誠心懺悔,與你道歉……”
柳溪淡淡一?笑,打斷了?景嵐的話,“他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他也不會認錯的。”說著,柳溪牽住景嵐的手,指腹輕輕撓著景嵐的掌心,“你說我上輩子滅了?你們東海景氏……”
“怎的又提這事?”景嵐皺眉,“我也說過的,這輩子的你不是上輩子的你。”
“殺親滅族之仇,隔了?一?世,尚且難以釋懷。”柳溪扣住了?景嵐的手指,“這輩子我不想與你有半點?殺親之恨。”
柳擎終究是她的生父,雖說受人蒙蔽次次想要她死,可柳溪也希望最後殺柳擎的人不是景嵐。
景嵐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就算不道歉,我也不會殺他的。”
柳溪愕了?一?下,“不殺他,萬一?不小心讓他逃了?,那可是放虎歸山。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下次再狹路相逢,吃虧的隻是你我。”
“他一?日不道歉,我就一?日不放他,我倒要看看,他怎麼插上翅膀飛出?牢籠?”景嵐認真說道,“溪兒,你若想親自?處置他,我便讓你全權處置,你若不想,那便我來。東海景氏的鑄兵術也是當世一?流,我就不信了?,他還能用手劈開東海寒鐵鑄造的鐵柵欄!”
柳溪心頭一?暖,“阿嵐,謝謝。”
“隻有謝謝?”景嵐得寸進尺地將?側臉往柳溪唇邊湊了?湊。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老實交代,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可是小四又給你看了?什麼書??”柳溪捏住了?景嵐的下巴,昂頭問道
。
景嵐正色道:“沒有!四哥忙著在鑄兵台打造軍備,哪有空管我啊?”
“真的沒有?”柳溪的手指沿著景嵐的唇瓣緩緩摩挲,語氣說的冰冷,眸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灼熱。
景嵐微啟唇瓣,剛想狠狠含住她作怪的手指,哪知這個時候馬車竟停了?下來。
柳溪順勢縮回手來,當先掀起車簾,探出?半個身?子,回頭得逞地笑道:“剛!剛!好!”說完,她輕笑一?聲,忍痛捂著心口小心走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