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震顫越來越厲害,也不知是不是機關引發了地牛翻身,四人若不是抓住了欄柱,隻怕要被震顫顛入深坑,跌個粉身碎骨。
不知過了多久,震顫終是漸漸平息了下來。
原本轉動的雙柱插入了穹頂的石縫之中,帶動穹頂上的石輪機關轉動不休。雙柱上的奇異文字愈發清晰,甚至還散發著淡淡的青幽色光暈。
四人緩了好一會兒,確定安然後,才鬆開攔住,重?新環顧四周。
柳溪記得黑驪迷城離穹頂起碼十餘丈,如今看來,穹頂卻觸手可及,方才的地動山搖也許是穹頂塌落,也許是黑驪迷城上升,可不管哪一種,對這座陰城上的驪都而言都是災難。
景嵐與柳溪想到了一處,急聲道?:“溪兒,我們要快些找到出路出去。”
薛清弦滿眼憂色,她警惕地顧看著周圍,“我總覺得……那個會瞳術的女人還在暗處盯著我們。”
柳溪與景嵐對望一眼,這確實是最蹊蹺的地方。若說雲姬逼她們進來,為的就是讓柳溪與景嵐作為祭品犧牲在雙柱上,那麼最後關頭為何要用瞳術驅使夜天心與魏諫玄代為犧牲呢?
如果這裡?隻是開始,後麵怕是有更危險的東西等著她們。
如今隻有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了。
“不管遇上?什麼,保命為上?,不要輕舉妄動。”景嵐肅聲叮囑。
薛清弦點點頭,把懷中的孤桐重?新背好。
柳溪扶起了楚夕,上?下檢視了一眼,“殿下可有傷到哪裡?”
楚夕搖頭,“無礙。”
柳溪輕舒了一口氣,看向景嵐,“阿嵐,在穹頂上找找,看看有沒有溶洞洞口?”
隻見景嵐足尖一挑,踢起了一條拇指粗的小金蛇,一把抄住七寸捏在手中,笑道?:“它應該比我們熟悉。”
柳溪會心一笑,“這次哼好聽些。”
景嵐輕咳兩聲,“這個時候不要胡鬨。”
薛清弦微微蹙眉,涼聲開口,“旋律我已大概記得,小都督需要琴音的話,我樂意效勞。”
“不……不必了。”景嵐被她們說得有些耳根發燙,捏著小金蛇走得稍遠了些,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一邊哼唱禦獸之音
,一邊將小金蛇放上穹頂的蔓藤,看著小金蛇吐了吐信子,往左邊緩緩爬去。
景嵐一路跟著小金蛇,沿著長街走了約莫十餘步後,停下了腳步。
小金蛇的蛇尾纏在蔓藤之上?,吐著信子半直起身子,不斷用腦袋蹭著穹頂上?的石板——石板的縫隙不大,若不貼近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景嵐停下哼唱,小金蛇微微一顫,便從蔓藤上掉落下來,在地上卷纏兩下,便灰溜溜地鑽入了小巷深處。
“咚咚。”
景嵐輕叩了兩下石板,裡?麵空空作響。
柳溪站在原處,按照原先的八卦方位在心底思忖一番後,篤定地道:“阿嵐,你那邊確實是生門的方向。”
“這石板應該就是石門,隻是……”景嵐期艾地看向柳溪,“還得溪兒出手。”
柳溪忍笑,“世上?還有什麼機關可以難住我家小都督的?”說著,她扶著楚夕走了過來,抬眼看了看石板,恍然笑道?,“原來是碰上?硬釘子了。”
是的,這石板上並沒有門環,上?下左右也沒有任何可以下手的機括。景嵐記得,這樣的機關設計,柳溪曾經在海龍陵解過。
“上?次讓你學,你還跟我拗著不學。”柳溪緊緊盯著石板,話卻在打趣景嵐,“嘖嘖,這回知道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
“我……”景嵐語塞。
“等安然出去了,我好好教你。”柳溪柔聲說罷,屈指叩了兩下石板左右,莞爾問道:“阿嵐可聽出哪裡不一樣?”
景嵐怔了怔,“啊?”
薛清弦走了過來,她素來對聲音敏感,所以聽得清楚,“左邊聲音要亮些,右邊要沉一些。”
“許多暗盒機關都以九宮之數為題。”柳溪輕笑,“恰好,這個就是如此。”柳溪找準了石板暗扣所在,九宮之數是暗扣數量,石板後的暗扣越多,九宮之數便越大,敲起來的聲音就沉一些。
景嵐靈光一閃,“我明白了!”
“那就有勞都督大人動手了。”柳溪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了位置。
景嵐向來聰明,既然想通了其中玄機,根據這裡?的風水方位一陣推敲,接連試了好幾個九宮之數後,最後找準了數序,最後一叩發出一聲“哢嚓”聲後,整個石板便
塌了下來。
夜明珠的碧青色幽光從溶洞深處透來,風息不絕,拂麵而來。
有風就不是死地。
景嵐雙手交疊,半蹲在柳溪身前,“溪兒,踩我的手上?去。”
“好。”柳溪足尖輕輕一踏景嵐的手,便借勢攀上?溶洞口,她警惕地環視一圈,確認左右沒有藏匿凶物後,微微用力,整個身子躍入了溶洞,穩穩落在了洞口邊上?。
“溪兒,裡?麵如何?”景嵐擔心地問道。
柳溪再重?新掃了一眼周圍——溶洞並不大,不遠處有一條鑲著夜明珠的雕花長廊,不知通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