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煥命景氏護衛準備了馬車,一路帶著柳溪與沈將離來到了昔日柳溪的將軍府。似是害怕柳溪責罵,景煥一下車就對著柳溪作揖,歉聲道:“我沒其他地方安置她,隻能讓她暫時住在這兒了,百裡姐姐你莫怪哈。”
這宅子本是景嵐送她的禮物,景煥把人安置在這裡,足見此人定不是個尋常人物。
“無?妨。”柳溪向來不是小氣之人,空著一處宅子,讓人小住幾日也無?傷大雅。
景煥長舒了一口氣,悄悄瞄了一眼沈將離,“請。”
三人走入宅子後,簷下人聽到了聲響,匆匆轉身,笑容卻僵在了原處。像是盛放的花朵被霜雪一瞬冰凍,她與柳溪之間,隔著一層永遠也化不開的霜雪。
“大……姐?”這人不是彆人,正是溜了的西山柳氏的二小姐,柳秋。即便柳溪臉上戴著麵巾,可柳溪的身形與氣度,柳秋再熟悉不過,“你竟還活著?!”
就像是逞凶的山狼驟然遇上了山中的猛虎,再凶惡的狼也得俯首稱臣。
柳溪沒有立即回話,側臉寒聲問向景煥,“小四,誰準你把她請到我宅子裡的?”
景煥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完了,好像真惹惱百裡姐姐了!
沈將離聽柳溪語氣不對勁,凶巴巴地瞪了景煥一眼,“找、打!”
景煥這下更慌了,嘟囔道:“我以為……可以……有話好好說的……”
“說什麼??”柳溪冷聲打斷了景煥的話,端著迫人的殺意走近柳秋。
柳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三步,“大姐,我知道錯了。”
“誰是你大姐?”柳溪冷嗤一聲,“西山柳氏的大小姐柳溪已經死了,我姓百裡,不姓柳。”
柳秋徹底慌了,連忙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百裡姑娘就饒我一命吧,我是真的知錯了。”說著,雙腿一軟,竟對著柳溪跪了下來。
柳溪欺身迫近,一把揪住柳秋的衣襟,“說,誰讓你來的?”
“一個戴著麵具的女人,眼睛幽綠幽綠的!”柳秋倒也實誠,交代得極快。
景煥不淡定地倒抽一口涼氣,急聲道:“柳姑娘,你當初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你明明說你是走投無?路,還被人追殺,
才厚著臉皮投奔我們東海景氏……”
“笨、蛋!”沈將離給了景煥一記眼刀。
景煥連忙解釋,“沈姐姐,你信我,我當時沒有立即相信,我還命人查過的。”
“不、聽!”沈將離嫌棄地丟給他兩個字,走到了柳溪身邊,給柳溪遞了個眼色,“用、毒?”
“不必,她既然肯招,倒不用下毒用刑。”柳溪鬆開了柳秋的衣襟,此人招認得這般乾脆,她反倒不踏實了。
柳秋眼眶一紅,輕咬下唇,緩了片刻情緒,才繼續顫聲道:“那人讓我混入東臨城,依照她的意思一步一步行事。第一件事,便是混入府衙,想法子把千蛛樓少樓主救出來,利用千蛛樓的殘餘勢力,把魏磊的身世傳揚出去。”
柳溪眸光沉下,心道:“雲姬此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柳秋小心翼翼地揪住了柳溪的裙角,仰頭坦誠地望著柳溪,“她給我吃了藥丸,若是辦事不利,便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我,我的話句句屬實!”
沈將離探向柳秋的脈息,又捏著她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她的氣色,片刻之後,她直起身子,點頭道:“真、話。”
“你不怕死麼?”柳溪語氣寒涼,眼底的殺氣沒有半點消減。
柳秋苦聲答道:“我怕死,我不想跟三妹一樣。”
“她讓你做的第二件事是什麼??”柳溪負手問道。
柳秋搖頭,“她說,辦好第一件事,她自會尋我,再囑咐我第二件事。”
柳溪歎息,“可惜啊。”
“大姐……”
“我最?後說一次,我不是你的大姐。”
柳秋揪緊了她的裙角,“當年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你想怎麼懲罰我都成,我是真心實意地知道錯了。”
“你不是知錯了,你是自詡聰明。”柳溪瞥了一眼沈將離,“知道妹子醫術超群,投誠我們,不但可以撿回一條命,還能擺脫雲姬的擺布,甚至……”眸光落在了景煥臉上,意味深長,“還可以哄個小郎君,服服帖帖。”
景煥連忙擺手,“不是的!我對柳姑娘沒有半點非分之想!”他解釋一句還不夠,又對著沈將離解釋道,“沈姐姐,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種好色之人!我與柳姑娘清清白白,我……真沒有
那種心思。”
“大姐你聽我……”
“夠了。”
柳溪自她手中扯出了裙角,背過了身去,對著沈將離莞爾道:“妹子,走,我們回府衙,我給你做好吃的。”
沈將離高興地挽住了柳溪的手臂,“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