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影乍現,晃出梅影數朵,柳溪悄無聲息地出了刀,猝不及防地劈向了李朔。
李朔眸底閃過一抹驚色,錯身避開後,隨即冷嗤道:“你也配傷我?”
“傷我阿嵐者,死!”柳溪強提內息,運轉氣丹輪轉如珠,雖刀勁隻有平日的?三成力量,可刀勢之淩厲不減平日半分。
李朔閃身再避一次,疏影刀鋒沿著他的?衣擺削落,硬生生地削下了他的?一角衣裳。
“影人?竟有這般能耐。”李朔冷笑一聲,餘光又瞥了一眼光影之中的?尉遲酒,心間?忽然升起一個猜想。
柳溪也懶得與他多費唇舌,倘若阿嵐活不得,她自然也不想多活一刻,既然都活不得,這個罪魁禍首也該付出點代價?
靈鏡之中,景嵐瞥見了動手的?柳溪,看?她招式淩厲,招招猛進,全然不留半點退路,她心下了然,知道柳溪如今是什麼?心思。
“能回來的?……一定能回來的?!”景嵐沉下心來,劍招比方才淩厲了許多,仗著輕功與鎮風獸騰挪躲避,見縫插針,一劍挑入鱗下,留下好幾處血窟窿。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要認輸——這是溪兒經常的?話,景嵐記得。
影人?又如何?她們皆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喜怒哀樂,並?不比鏡外的?那些人?少一分!
這裡是他們的?家,不屬於這裡的?東西,就該滾回那邊去!
景嵐驟然起念,她不會靈術,可鎮風獸既是妖獸,自當有靈力才是。若是引得鎮風獸不斷抓撓光影,興許能在光影上破開一個口子?。
她過的?,踏山平海,都要跟溪兒在一起。
今日,她不食言,也不允許柳溪食言!
景嵐當下不作他想,足尖一點,便引著鎮風獸朝著光影掠去。驚覺耳後涼風來襲,景嵐揉身在地上滾了一圈,堪堪避開了鎮風獸的?一爪。尖銳的?爪子?抓在了光影之上,光影依舊,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隻鎮風獸在門後關了那麼?多年,倘若抓撓便可破鏡,隻怕早就回去了。
“吼——”
身後響起了一聲屍嘯,景嵐調動內息護住心脈,硬抗下了這一聲。
心間?驟然浮現起一
個念想——當年狼嘯營就是用鮮血破的?幻術屏障……所以……若是鮮血有效……
她避開鎮風獸的?下一爪子?,再次引著鎮風獸撲向靈鏡。鎮風獸再一爪抓過光影,這次景嵐並?沒有跳開數步,她引著鎮風獸的?利爪抓下,長劍在掌心忽地一轉改為反握長劍,將?鋒刃朝上,錯身避開鎮風獸一爪的?同時,劍鋒飛快地劃開了鎮風獸的?掌心。
鮮血飛濺,落上了光影。
光影泛起數點漣漪,像是水波晃起了漣漪。
有效!
景嵐心中暗喜,再多點血,若是可以再多點血!正當景嵐全神貫注在鎮風獸身上時,靈鏡那邊響起了一聲刀折之聲。
“咣!”
景嵐倉皇望去,隻見柳溪手中的?疏影瞬間?折斷,李朔指尖的?靈光如電,正中柳溪的?心口。
“溪兒!”
柳溪與李朔的?實力實在是相?差太大,李朔摸清楚了她的?刀路之後,隻輕輕一擊,便折了她的?刀,直取她的?性命。
柳溪以為這次一定是活不得了,哪知靈光在柳溪心口如浪花般碎開,非但沒有傷到她一分,還半點痛楚都沒有。
“夠了,師兄!”沉默多時的?蕭音顫聲開口,指尖還燃著一抹靈火,“那是我的?彆?意師姐,是我的?彆?意師姐!”
蕭音刻意強調了兩遍,她已經失去了一個瀾衣師姐,她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師姐慘死眼前。
“解開封印,讓她回來。”蕭音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李朔負手而立,冷笑道:“我才是掌門,你以下犯上,可知已經犯了門規?”
“我隻知門規第一條……見死不救者,當逐,殘害同門者,當誅。”蕭音緩緩抬起雙眸,瞳光中多了一抹湧動的?靈光,隻見她攤開掌心,靈火燃滿她的?掌心,似是要燒出什麼?靈器來。
李朔往後退了三步,不敢相?信地瞪視她掌中的?火靈器,“你……你怎會有……”
“解印。”
蕭音不容他再多言一句。
李朔猶豫不前,卻在這時,鎮風獸染血的?利爪再次重擊光影,這一次光影上竟是一瞬爬滿了裂紋,上麵的?封咒似是隨時會碎裂。
李朔聳了聳肩,淡聲道:“你瞧,我哪裡能
封住彆?意師姐,不必我動手,她也可以闖出來。”話間?,他看?向了鏡中的?雲姬。
此?時她與尉遲酒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尉遲酒的?手掐在她的?喉嚨上,指甲嵌入了她的?血肉,鮮血沿著尉遲酒的?指間?沁入,在雲姬微弱的?靈息催動下,緩緩流向尉遲酒的?心臟。
“阿酒……醒醒……”雲姬艱難呼喚,這是她唯一能喚醒尉遲酒的?法?子?。血珠是用她的?血煉製而成,烏根是影人?的?解法?,她的?血才是真正的?解法?。
第一滴鮮血沁入心房,像是一滴燒燙的?暖酒落入霜雪之間?,將?她的?心房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