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應文才剛回到家,便被迎麵而來的一記大耳刮子給扇懵了。
打他的不是彆人,正是他曾經孺慕、渴求的親生父親。
這個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著裝整齊,不苟言笑,對待自己甚至可說是漠視、不耐的男人,此刻正猙獰著一張臉,站在自己麵前,破口大罵。
“你這個丟人現眼的玩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好了好了,孩子年紀小,叛逆期,闖點小禍很正常,你也彆太生氣了。”
說話的是崔父身邊一個穿著大紅色旗袍,瞧著不過三十出頭,溫柔知性處處可憐的漂亮女人。
可即便她裝得再溫柔體貼,依舊掩蓋不住她掃過崔應文時,眼中浸滿的冰冷與幸災樂禍。
“對啊,爸你彆生氣了。網上現在都在說哥做這事是為了得到您的關注,想引起您的注意。說白了就是缺愛,哥覺得你忽略了他,不夠愛他,才會情緒失控做出這樣的事。並不是故意鬨出這麼大的事情,引得大家都來罵您,您就彆生氣了。”
女人身邊比崔應文少不了幾歲的男孩子,白白嫩嫩,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可說出來的話卻句句踩在崔父的雷點之上,毫無疑問的將他引爆了。
“我忽略他?我生他養他,每個月還給他那麼一大筆錢,他還有什麼不滿的?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到頭來不知回報就算了,還給我惹出這麼大的事。早知道有這一天,當初我就該在他出生的時候把他掐死!跟他那個媽一樣,都是些討債的賠錢貨……”
崔父還在不停罵罵咧咧,崔應文捂著被打腫的側臉,看著這一幕,卻隻覺得說不出的諷刺。
五年前,他的母親就已經搬出這個家,和她在外的情夫以及兩人共同的孩子住一塊去了。
之後沒多久,崔父的這個情婦,還有他們後來生的小兒子也便登堂入室,進了這個家。
可笑的是,因著崔父崔母之間的利益分割實在糾纏得太深,外加崔母的報複心理,兩人至今都沒有正式離婚。
親生母親為了情夫跟同母異父的弟弟搬了出去,小三私生子登堂入室,進到這個原本屬於他的家。
從那之後,崔應文本就不怎麼美滿的家庭生活便愈發艱難起來。
從小便沒有得到過父愛母愛的崔應文,在母親毫不留戀的離去後,本以為自己好歹還有父親。
隻要他堅持,努力,總有一天,父親還是會記得有他這麼一個兒子,畢竟跟他們是血緣相關的親人。
可今天崔父這一巴掌,算是把他在此之前的所有貪戀假象全都打碎了。
崔父的咒罵,後媽的幸災樂禍,異母弟弟的惡意補刀,眼前這些外表光鮮的人好似一下子全都撕開了他們的假麵,扭曲成了一隻隻可怕的惡鬼,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崔應文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頭一回抬頭挺胸注視著眼前幾人:“我沒錯。”
崔父的咒罵戛然而止,女人跟少年更是一怔,一臉震驚的注視著崔應文,好似在驚訝這隻平日裡說話都唯唯諾諾的可憐蟲,怎麼會突然硬氣起來。
崔父愣了幾秒方才回顧神來,臉色也越發難看:“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