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地鐵轟隆轟隆，滿載著乘客向前奔馳。
車廂門口旁，羅凱挽著扶手杆，低垂的目光落在旁邊妞妞的身上。
妞妞坐在座椅上，她的腦袋左右張望著，對周圍的一切總是感到好奇。
由於早上多睡了一兩個小時，所以中午她沒有再睡，羅凱帶著她出來買衣服。
已經是深秋時分，天氣越來越冷，妞妞原先的衣服就不多，有些也隨著她的年齡增長變得不合身，所以備點秋裝冬衣是必須的。
說起來彆人家裡的千金，櫃子裡衣服是一堆一堆的，妞妞去年的冬裝就兩件換著穿到破，搬家的時候被羅凱扔了。
現在他的手頭寬裕了不少，自然要好好彌補一下。
地鐵穩穩地停在了下一站，不過並不是羅凱要下的站點，不少乘客下去了，又有很多新的乘客上來。
京城的地鐵，永遠都是繁忙而擁擠的，尤其是早晚高峰，簡直是噩夢。
現在這個時間段算是很寬適了，但也找不到空的座位。
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婦人剛剛上車，擠到羅凱的旁邊，抓住了扶手杆。
妞妞剛好轉過頭來。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對這位老婦人說道：“老奶奶，您坐我這兒吧。”
嗯？
老婦人和羅凱齊齊愣了愣。
羅凱真的沒想到妞妞居然會主動地給老奶奶讓座，他並沒有在這方麵教過妞妞，因為現在妞妞是讓彆人照顧的年齡，而不是照顧彆人的時候。
不過羅凱帶妞妞以前坐地鐵的時候，他倒是給彆的老人家讓過座，估計妞妞是有學有樣地模仿。
所以說父母長輩的言行，對孩子的影響真的非常大，家長懂禮貌有素質，那兒女極少是無法無天的熊孩子，反之亦然。
驚訝的同時，羅凱也感到滿心的驕傲。
像妞妞這樣懂事的孩子真的很少，被寵壞的很多。
老婦人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奶奶不坐，你坐你坐，真是乖孩子。”
她怎麼好意思讓五六歲的妞妞給自己讓座！
更不好意思地是坐在妞妞身邊的那個年輕男子，他連忙起身說道：“坐我這裡好了，我過兩站就下了。”
“小夥子，謝謝了。”
這回老婦人沒有拒絕，在對方的位置上坐下之後她拉著妞妞的手，讓妞妞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還跟妞妞聊起了天。
“小姑娘，你幾歲了啊？”
“五歲。”
“你叫什麼名字啊？”
“妞妞。”
“你去哪裡啊？”
“買衣服…”
幾站路下來，這位老人家都快將妞妞當成自己的孫女了，連誇她懂事可愛。
還很漂亮。
到了萬隆站，羅凱帶妞妞下車的時候，對方還很是不舍。
妞妞跟著羅凱剛剛踏上自動扶梯，忽然抬頭問道：“爸爸，你的媽媽是不是就叫做奶奶啊？我看書裡麵是這樣說的。”
“是的…”
羅凱說道：“爸爸的媽媽叫奶奶，你叫剛才的老婆婆奶奶，也是可以的。”
妞妞又問道：“那爸爸，你有媽媽嗎？”
“有的。”
羅凱的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澀和愧疚：“到過年的時候，爸爸帶妞妞去看奶奶和爺爺！”
他跟妞妞媽媽生下了妞妞，一直都沒有跟家裡麵說過，所以到現在為止，父母都不知道自己有了個乖巧懂事的孫女。
想想自己真是夠混蛋的！
當初的羅凱脾氣倔強又好強，說白了就是死要麵子，總想著在京城裡麵混出頭了再衣錦還鄉，結果五六年都沒回過老家，也就平時偶然打個報平安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