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請求覲見的折子很快送到了驪山,李治瞧見之後不免歎了口氣,又去見武昭儀:“阿武,十五郎回來了,你要見見嗎?”
武昭儀終究是個極為堅韌的女人,她之前或許的確是沉浸在傷女之痛中,但是如今她已經從中恢複了過來,心中對王皇後更是充滿了怨憤,她對於權力的渴望比起之前尤甚,唯有站在最高處,她才不用擔心有人會傷害到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因此,她如今的傷感,倒是大半是給李治看的。一個平常明媚嬌豔的美人,如今卻是一副蒼白憔悴,梨花帶雨的模樣,李治如何不心中生出憐意呢!尤其,夭折的不僅是武昭儀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李治自然有著很強的同理心。
武昭儀聽到李治這般言語,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有些虛弱的笑容:“十五郎啊,的確是很久沒見了!他之前來信還說是給安定準備了禮物,可惜,他是見不到了!”她很快收拾了一下心情,仰頭看著李治,說道:“聽說十五郎在寧州那邊做得風生水起,不過寧州畢竟偏遠了些,這回回來,也讓十五郎多待一陣子吧!”
李治見武昭儀不再糾結於那個孩子,心裡一鬆,含笑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十五郎也算是個小男子漢了,他出去了一趟,說不得就野了心,不樂意回來了。長安固然繁華,卻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
武昭儀點了點頭,含笑說道:“還是聖人了解十五郎,是我想差了!”
第二天,李悅就在驪山行宮見到了李治與武昭儀,武昭儀瘦了一些,看上去也有些虛弱,李悅謹慎地問候了兩人一番,一點也沒有提安定公主的事情,反而是拿出了自己準備的禮物,首當其衝的就是羊絨製品。
秋天正好是綿羊換毛的季節,李悅叫人將羊毛中的羊絨給挑選了出來,織成了柔軟的羊絨毯子,羊絨披肩,染上了鮮豔的顏色,這會兒正好給李治和武昭儀送了過來。
宮裡頭其實從波斯那邊流傳過來的毯子,不過那種毯子多半是作為地毯和掛毯,精美有之,但是並不算特彆柔軟,這會兒摸到輕薄柔軟的羊絨毯,李治和武昭儀都來了興趣,不免詢問起來。李悅乾脆就開始吹噓起了羊毛產業,武昭儀越聽眼睛越亮,幾乎忘了安定公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