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聽西南那邊居然有廉價的奴婢出售,許多人都開始暗搓搓地打起了主意,如今就算是閩越那邊撒手了,他們也是要插上一手的。彆說六詔隻有蒙舍詔名義上臣服大唐,就算現在他們都要臣服,朝廷肯不肯接受還是個問題呢!對於自家的藩屬國,按照諸夏的規矩,是對他們負有一定的保護責任的,而若是他們不是自家的藩屬國,那麼,他們亂成什麼樣子,其實也跟大唐無關。因此,那個開口的人話才說完,就被其他人跳出來噴了一頓。總之就是,他們又不是咱們大唐的屬國,大唐也沒興不義之師,大唐對他們可沒任何義務。何況,就算是在大唐境內,百姓自個活不下去了,賣兒賣女,甚至是典賣自身的事情也多得很,這都是符合大唐律的,所以,這事根本沒法管。
蒙舍詔的使者倒是可以在那裡喊著自家是忠於大唐的,要大唐給自個做主,另外五詔的使者卻不可能這個時候表示要臣服大唐,這會兒你喊著臣服,回頭吐蕃報複過來,那他們隻會更慘,因此,一個個隻能是擺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希望大唐這邊能改變主意。
李治心裡頭將鴻臚寺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蒙舍詔的使者也就算了,其他五詔算算立場跟大唐就跟敵人差不多,你不拖著他們,反而讓他們將事情鬨到朝堂上來了,簡直是蠢貨!不過,李治深諳踢皮球之道,他終於開了口,表示這事不能聽他們一麵之詞,還得先問問閩王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這事真的是閩王那邊的失誤,那麼,他一定會幫他們做主雲雲,然後就將這些使臣打發了。
那些使臣懷著微弱的希望被鴻臚寺安排到了驛館之中,不過他們也搞不清楚大唐這邊做事的流程,根本想不到,李治準備將這事無休止地拖下去了,畢竟,閩越離得那麼遠,如今也沒到閩王回朝的時候,閩王收到消息,也得先找那些商人取證,一來二去,光是想要弄明白事情的始末,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了。而在這段時間,那些手裡頭不知道帶了多少錢的使臣能在這個居大不易的長安生活多久還是個問題。
朝臣們自然明白李治的言下之意,因此,他們很是默契地略過了這個話題,就等著下朝之後找人打聽六詔那邊的事情。等到其他事情商討完成,李治有些疲倦地宣布退朝,李弘卻是乾脆跟了上去。
“父皇,兒臣還是很難相信,十五叔那邊居然靠著一些商人,就將六詔搞得如此狼狽?”李弘疑惑地問道。
李治靠在軟塌上,微微合上了眼睛,然後說道:“雖說的確很難相信,但是既然都逼著六詔派出使臣找到長安來了,那麼,他們那邊的情況應該的確不妙!”
武後在一邊說道:“六詔之所以能夠在天南那邊立國,無非就是因為天南的地形和氣候,大唐拿他們沒有太多辦法,但是,閩越那邊論起地勢和氣候,也並不比六詔強到哪裡去,所以,那邊的商人在六詔其實是能來去自如的,若是閩越手裡頭又有著六詔急需的各種物品,他們自然願意跟閩越做交易,比起其他的東西,自然是人口最容易獲得,不過,我估計,這幾年下來,閩越購買甚至是勾搭的人口肯定不是什麼小數目,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偏偏他們拿閩越沒什麼辦法,要不然,他們也不至於病急亂投醫!”
說到這裡,武後簡直覺得有些好笑,然後,她若有所思地問道:“不知道咱們能不能趁機解決六詔,將西南收為己有呢?”
西南那邊起碼在漢朝那會兒,是歸順了大漢的,司馬相如當年的功績裡頭,就有一項就是收服了西南諸夷,當然,因為那邊的特殊性,西南那邊其實和百越一樣,一直以來都有著半自治的意思,就算是朝廷派了官員過去,真正做主的還是當地各個部族的首領,也就是到了明清的時候,朝廷極力推行改土歸流,那邊才算是逐漸真正納入了中原的管理體係之中。
不過,等到後來天下大亂,司馬氏一統天下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司馬家放在種花家的曆史上,那絕對是可以被釘在恥辱柱上的那種,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神州幾乎在司馬氏手中陸沉,後來南北分裂多年,嶺南,西南這些地方都一度脫離了中央政權的統治,大隋也就是在名義上征服了嶺南,根本沒有餘力再去收複西南。
但是對於一個中原的皇帝來說,能夠收複故有的領土,那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如今有了這個契機,李治還真是有些心動。
猶豫了一下,李治歎道:“就算是拿下了雲南,但是,那邊各部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朝廷隻怕也隻能是名義上統治那裡,說不定日後還得不斷鎮壓那邊的叛亂,這事還是得從長計議才行!”
武後狀似無心地說道:“可惜了,沒一個如十五郎一般能乾的宗室,要不然,派遣宗室過去鎮守,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李治沉吟一番,然後說道:“先傳信給十五郎吧,對六詔那邊,還得加大力度,不管怎麼說,先削弱他們的實力總是沒錯的!日後咱們遲早是要跟吐蕃對上的,朕可不希望回頭有人在大軍後麵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