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嗤笑自嘲道,“可笑嗎,我自己選的,絕不後悔,卻步步回頭。我彆扭的我自己都害怕,我這種人真的是好可笑啊。”
“不可笑的。”蕭恕刹那間全明白了,喬卿久在走他曾踏過的路。
那些糾結難堪,自我唾棄,他通通走過,在每個無眠的深夜裡。蕭恕曾經親眼看著自己從高空跌落到沼澤裡,幾番掙紮,最終滿身泥濘,越陷越深。
對於司榕和蕭馳這樣的成功人士父母來說,孩子更像是自己的門麵。
紈絝二世祖絕不是個褒義詞,司榕對自己兩個孩子的要求極高。
蕭恕從萬眾期待,跟姐姐蕭如心一樣全家的驕傲,到輟學飆車,成為許多人眼裡的“社會少當家”,隻用了半個晚上的時間。
那天蕭家失去了一個女兒,兩個“門麵”。
雞湯跟電視劇裡,受到巨大傷害的人理所應當的逆襲站起來,因為沒什麼可
以在失去了的了,不需要考慮後路如何。
可放在現實裡實在太難了,已經雙手空空什麼都沒有了,那麼努力起來給誰看呢?給自己嗎?
你希望看到你的成功的人早不在了,你所有的付出隻你獨自喜悅而已。
作者寫書落筆成文,“許多年後”四個字寫成。
中間的苦難仿佛被一筆帶過,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有過幾多努力,才顫抖著身體,重新站起來。
蕭恕沒仔細的詢問過喬卿久的過去,但卻知道她的父親因公殉職。
突然失去至親至愛之人,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重創。
喬卿久性格似乎沒有發生巨大改變,依然能夠正常生活下去,消耗巨大體力去跳舞,始終裝乖,以微笑示人。
不是喬卿久多堅強,而是她硬撐。
瘦弱的肩膀扛下了太多東西,喬卿久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崩潰決堤,又在白日裡用劣質的木材修補好一切,完好無缺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傾塌過太多次的建築,即便修繕再妥帖,用料再精細都沒有用。
地基早就在緩慢的塌陷重鑄過程中,變得裂痕累累。
蕭恕斂眸,手停落在喬卿久柔軟的發上,指尖一寸寸的向右側滑動,停落在她的側臉上,再緩慢的下移。
修長手指托抬起喬卿久的下頜,蕭恕垂眼,對上喬卿久的眼睛。
杏眼裡蒙著氤氳霧氣,白皙的眼角泛紅,泫然欲泣的狀態。
“我們久寶才不可笑呢,如果久寶算可笑的話,那全人類沒有不可笑的人了。”蕭恕斬釘截鐵的答,“人類是複雜無力的生物,步步回頭,步步都再往前走,裝得好像誰也沒回頭看過一樣,並不是真的不後悔好吧。”
喬卿久被人卡著下巴,點頭不方便,她眨了眨眼,淚不小心被擠出來。
沒了水霧遮擋的眼睛看人清晰度大幅提高,喬卿久認真地盯著蕭恕看,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哥哥你長得好好看啊。”
這樣嚴肅的時刻,冒出句這樣調侃的話,如果不是喬卿久講的太鄭重。
蕭恕都快覺得她是在蓄意騙抱抱了。
可以是可以,但真沒必要。
因為隻要喬卿久想抱,蕭恕可以給她抱一輩子,地點任選,陽台、車裡、還
是床上,都無所謂。
“哥哥隻是長得好看嗎?”蕭恕調侃道。
抵是這時日特殊,喬卿久難得誠懇,“我見過好看的人太多了,但男孩子裡,能現實接觸到的,哥哥你是最好看的一個了,否則誰會心甘情願喊你哥哥呢。”
得了,這還直接承認了顏控頭頂青天的事實。
“嘖嘖。”蕭恕感慨,“那哥哥以後都給你看好不好?”
喬卿久莞爾,“我們不是每天都見麵嗎,你那天能不給我看?”
十幾歲的年紀就這點最好,日複一日的重複,有耗不儘的力氣,敢於把幾個月的時間看成永遠。
後台這盞燈太昏暗,但喬卿久變換了位置,她被蕭恕托抱著,看到的是蕭恕輪廓深邃的五官,跟他身後的光亮。
這盞燈明明如此昏暗,她卻又能在蕭恕身上,看見來自光源處的一片明亮。
“那以後每天都見麵好不好?”蕭恕唇線微揚,在喬卿久的眸裡找到自己的影子,愜意的踮腳把人抱的更往上。
喬卿久在蕭恕並不長的那句話裡釋懷了許多,她難捱了一下子,仿佛隻是為了找到一個人來認同她。
現在找到了,就不再糾結選定的事情了。
可以笑的話,是不會哭的。
喬卿久笑得燦爛,纖弱指尖撚著蕭恕的襯衫下擺,撚成一團褶皺。
她柔聲放狠話,“哥哥要是這樣說的話,那我準備常駐你家了,你要是把我掃地出門,我就蹲在門口舉失物招領牌那種,讓大家看看你拋。”
喬卿久差點兒把拋妻棄女脫口而出,好在理智讓她及時打斷。
“拋什麼?”蕭恕挑眉,痞氣問。
“拋棄未成年!行為有多無恥!”喬卿久理直氣壯地講。
蕭恕把另隻手也環到她腰間,身體後仰把人直接抱起,喬卿久雙腳離地,失重感讓她受驚摟緊蕭恕。
這人搶在喬卿久開口問責前發聲,悠悠道,“久寶實在是太輕了,以後得好好喂養。”
“……”喬卿久杏眼圓睜,不忿的看著他,“你放我下來。”
蕭恕勾唇反問,“不是你主動要抱抱的嗎?還是你恐高?”
喬卿久春晚時候是吊威亞落地起跳的,會恐高才見鬼了呢。
“你不嫌累嗎?”喬卿久劍走偏鋒,體貼問。
“不巧,職業賽車手需要有體能訓練,我舉鐵舉得尚可,抱你不覺累。”蕭恕答,又沒頭沒問的來了句,“久寶什麼時候才能成年啊。”
喬卿久一時沒反應過來,誤以為蕭恕在問生日,如實回,“下個月就十七了。”
“嗯。”蕭恕暗自唾罵了自己句不是東西,平靜地應聲,視線落在了懷中人嬌豔的唇上。
作者有話要說:[1]資料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