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86.與卿(1 / 2)

晉江文學城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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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胡同巷子裡不算安靜,飯後打牌的人們早早搬出牌桌,搖蒲扇的老人家蹲坐在馬紮上,收音機吱吱呀呀的唱著聽不懂的戲文。

他們三人站著,臉色皆不慍,硬生生將周遭溫度帶低不少。

“久久,這是誰?”白衣少年蹙眉,啟口喊喬卿久的小名問道。

蕭恕半回眸,看自己身後的喬卿久,漆黑如夜的眸裡大寫著:他那位?

喬卿久神色自若,淡聲答,“你聾了嗎?”

“……”尚向陽眉頭褶打得更深,他自認生了張俊朗的臉,起碼在成長過程中,是被誇耀好看長大的。

可和擋在喬卿久麵前這人比起來,從相貌到氣場儘被壓了一頭。

雄性動物之間僅需要半個眼神,就能判斷對方是否對自己所有物有所圖。

這是與生俱來的占有欲,非常不幸,蕭恕和尚向陽都很強烈。

“你剛剛沒聽見我男朋友說,我是他女朋友,那我給你重複一次。”喬卿久手掌落在蕭恕的肩上,緩緩道,“這是我男朋友,背後是我們家,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喬卿久寥寥兩句話,信息量實在太大,尚向陽怔然愣住,消化了下後,上前半步,語速飛快,“你才十六歲,怎麼可以和人同居?”

蕭恕眉眼微挑,壓著心底鬱怒,剛準備講話,就感覺到喬卿久手上的力度忽重,朝夕相處的關係,甚至不需要話語和眼神交流,便了解對方的想法。

所以蕭恕單手摸了煙盒,推出一隻咬在嘴裡,不再多言。

“你現在叫什麼,尚向什麼?”喬卿久從蕭恕背後走出來,仰頭問。

“尚向陽。”尚向陽認真答,“向往的向,陽光的陽。”

“嗬。”喬卿久點頭,輕聲嗤笑,反唇相譏,“幾時輪到你管我了?”

打火機開合,躥出幽藍火舌,燃起指尖猩紅,蕭恕站得很直,活像是棵沙漠裡的小白楊。

他大概是才洗過澡,套了件深灰色t恤,下擺鬆鬆散散的墜著,喬卿久剛才在後麵對著蕭恕的後頸看了許久,想咬上去試試。

不過現在有另件事要解決,然後才能回家擼貓撒嬌撒癡。

“我們是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你小時候喜歡我,我那時候為你考慮才沒答應你。現在我回來了,你的事情我當然要管了,你家裡人知道……”尚向陽似是真的緊張,口齒不清的往外吐嚕詞。

蕭恕吞吐著白霧,冷眼旁觀。

“你等會再講,醒醒酒。”喬卿久做了個叫停的手勢。

喬卿久心底默默罵了句娘,怎麼遇到這麼個傻子,她拍蕭恕的肩膀,蕭恕把煙拿在左手轉頭看她,低聲“嗯?”

她伸手,手扣著蕭恕的後頸,把他的頭往下按,同時自己仰頭,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喬卿久會親上去的時候。

喬卿久指尖勾扯住蕭恕的衣領,迅速的掃到那排手寫花體的紋身,唇落在那串魔咒上,這次反倒是蕭恕沒反應過來了。

又飛速在心底默念了句,他人即地獄,去他媽的五好少女。

遇事不絕直接攤牌,老子開心最重要,萬事去他媽的。

“首先,我們從來沒青梅竹馬過,如果按你說的,那老師門下教的所有學生都跟你青梅竹馬,你大概沒一百個青梅,也得有八十個,其次,我沒喜歡過你,喝假酒去醫院,不要跟我這兒發瘋。”

尚向陽身型微動,眼底模糊不清,他咬舌鎮靜下來,將將看清少女沒有棱角的漂亮臉龐。

月掛柳梢頭,巷子裡的路燈昏黃幽暗,門口屋簷下的那盞白熾燈隻籠著喬卿久和蕭恕兩個人,他們的影子交錯落在背後的防盜門上。

此幕溫柔的宛若油畫布幕,點煙的少年和牽他手的少女,站在共同的家門口。

前提是今天沒有不速之客的話。

喬卿久講的非常慢,力求對方能夠聽懂,也因此顯得無比鄭重。

“我老師王懷雪的兒子叫王盛陽,跟我喬卿久勉強稱得上半個青梅竹馬的人也叫王盛陽。”

“與如今放棄跳舞多年,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改名換姓,拋下獨自撫養他多年母親的尚向陽何乾?”

“我們早就不認識了,請你明白。”

她尾音忽然揚起,厲聲質問道,“當年你選擇離開,我沒勸阻、沒詬病過半句,仁至義儘。所以我相當好奇,三年不見,你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態來找我,又有什麼臉,乾涉我怎麼活?”

尚向陽攥緊拳頭,

咬著薄唇沒回答。

“我有東西要給你,拿了再走。”喬卿久撂下這句話,指尖滑過蕭恕的手掌心,轉身進門。

修長的指尖夾著煙取下,蕭恕抖掉煙灰,散漫又恣意的笑了下,手裡的酒瓶不知何時放下了,活脫脫是個桀驁不馴的社會不良少年模樣。

贏家理所應當有炫耀的資本。

尚向陽目送喬卿久進屋,才把注意力挪到了蕭恕身上。

他從來沒輸過,少時跳舞,男性舞者本身數量就少,他又因為母親的原因學的很努力,是同輩中的佼佼者。

後來跟生父回家,富二代的生活更是奢侈萎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些年裡尚向陽想要的,統統拿到了手裡,直到剛才。

喬卿久多乖的人啊,怎麼會喜歡這種抽煙喝酒的不良少年?

竟然還同居了?

她從前不是這樣的,肯定是被蠱惑了!

巨大的失落夾雜著憤怒湧上心頭,尚向陽盯著蕭恕,豔極生哀的臉上綻出抹笑,“你配得上她嗎?”

不知道是誰給了他這樣的勇氣,實在可嘉。

無知者無畏,卻不妨礙彆人嘲諷他。

“……”蕭恕比尚向陽高出不少,垂眼看他,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冷清答,“起碼比你配多了。”

蕭恕難得多說兩句,講著真冷笑話,“喬卿久沒出生時候,我們娃娃親就定下了,那時候你可能還在跟你剩下八十個青梅玩過家家呢吧。”

四目相對,氣氛較方才更為尷尬。

“你能給她很好的生活嗎?你知道她想要什麼嗎?她不跳舞了你知道嗎?”尚向陽拋出質問三連。

蕭恕勾唇,狹長的眸裡浸著燈光,黑發落拓,並不遮掩薄涼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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