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恕唯一害怕的是,喬卿久被當成對付自己的籌碼。
也不是不能把這事兒瞞過去,反正自己吊兒郎當習慣了,玩世不恭的模樣。
表白信每周塞滿桌洞,大可以否定掉父親的問話,回上句,“我和她隨便玩玩而已,沒多喜歡。”
父親有百分之九十可能性會相信,至多是批評幾句,“不許傷人家心,好聚好散,否則我揍你。”
蕭恕咬著煙仰頭,喉結滾動,煙圈徐徐上升,再消散,他攥緊了拳頭。
他不能、更不想否定掉自己喜歡喬卿久這件事,哪怕說謊是最好的選擇。
這麼多年下來,早不是當初十三四歲會問母親說憑什麼他不能擁有愛的小孩子了。
回應說喜歡喬卿久,很喜歡的那一瞬,蕭恕突然明白過來了,他的反骨從未被年歲壓垮。
無論過多少年,都儘在當年。
他喜歡一個人,堂堂正正的喜歡,得到了對方的喜歡,他配擁有這份喜歡。
誰說他不配擁有愛了?
喬卿久是經曆過許多苦難後,神明賜予他的愛。
他不退、不避,往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愛誰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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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紛雜如潮,等蕭恕徹底理清楚,沒抽兩口的煙已燒到儘頭。
他開鎖進門,喬卿久正抱著毛球背對著門口,蹲在那兩顆番茄苗前喃喃自語。
喬卿久之前除了窗台那盆粉紅色仙人掌外,沒成功養活過任何植物,因此對於番茄的生長非常關注。
養了毛球之後更是怕貓踩到,特地自製了一個透明的“大棚”,能透氣能透光,還不怕壓。
蕭恕放輕腳步挪至喬卿久背後,耳朵微動,才聽清楚她念的是什麼。
小姑娘平時講話就帶著點兒吳儂軟語的腔調,現在四下無人,能聽她說話的隻會喵喵喵。
更是放飛自我。
喬卿久低著頭碎碎念,“你蕭恕哥哥是什麼狗東西,你說是不是?”
毛球非常配合的,“喵~”
喬卿久繼續,“連你也覺得他狗,看來是真的狗,你說是我的‘滾滾’長得好,還是你蕭恕哥哥的‘他生’長得好?”
之前種的時候給番茄取名,喬卿久堅持要取個國寶名字,蕭恕隨口拿了白天給她唱歌裡的兩個字用。
蝴蝶結左側是滾滾,右側是他生。
講道理的話,同塊土地,同樣的日照、澆水,種出的植物在結果前基本上大同小異。
偏偏喬卿久今天就是要找出點兒不同來,她其實不太好,麵上表現不出來,可真的不太好。
人總是貪心的生物,如果她沒有和蕭恕談戀愛,保持著自己最初的想法,暗戀蕭恕,那麼每日同進同出,哪怕撞見有人靦腆的給蕭恕告白,喬卿久也能一笑而過。
因為沒資格介意。
怕就怕在有資格上,被牽習慣的手,忽然放開,讓她聯想到了不太好的事。
喬卿久在努力的把自己的思維擺到正軌,不停的勸慰自己,蕭恕鬆手是再好不過的抉擇。要是今天出現在門口的是周音,她的第一反應十之八.九也是先鬆開蕭恕的手,而不是繼續抓著火上澆油。
共
情能力強,加上能夠互換立場站在對方角度思考問題。
十分鐘前喬卿久覺得自己勸好自己了,於是起身去方塘邊喂魚。
不知道什麼仇、什麼怨,每次她發呆都要去禍害一下錦鯉。
喬卿久低著頭從水麵上看到自己沒有笑意的臉,整理好的心緒又斷開來。
她曾經亦有過這種篤定的,覺得不是什麼大事的時刻。
比如在父親因公殉職,她遞雨衣攔著母親,讓父親出門那天。
又或是母親生日時,說久久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講,被打包送到八號院那天。
這是來源於喬卿久心底最深處的恐懼感,怕在乎的人一去不返,怕輕鬆的話帶著隱喻,怕鬆開的手再沒握回來。
喬卿久不停的和植物、和貓咪講話,她堅持不要讓自己停下來,完全不給自己胡思亂想的機會。
直到她聽見身後熟悉的輕笑,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發旋,輕揉慢撫。
“滾滾長得比較好。”喬卿久蹲著,看不清背後蕭恕的臉,不過著聲音裡蘊著笑,她提著的心落下不少,看來蕭恕和蕭叔叔談的還算和諧。
那隻寬大的手掌沒有在發旋長留,它不斷的向下,劃到喬卿久白皙細膩的後頸上,蕭恕玩車,方向盤摸太多,指腹結了層薄薄的繭,蹭在肌膚上癢癢酥酥。
蕭恕眸光晦暗不明,幽幽道,“既然和毛球告密,說你蕭恕哥哥是狗,那我狗給你看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我聽聞上章有人說蕭馳是個好父親,我不答應(沒有)。
他的確對久寶宇宙無敵好,前提是蕭恕沒喜歡上久寶的話,這份好才是純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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