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朋友昨晚睡前說想喝草莓牛奶。”蕭恕收回眼神,淡淡道,又問店員,“快好了嗎?”
店員正在封塑封,乾脆的講,“馬上了,您是帶走對吧。”
“嗯。”蕭恕肯定,拿完就離開了。
說話的兩個女孩子是這家店常客,和店員姐姐有說有笑的討論起來。
“剛剛那個男生真的好帥,嗚嗚嗚可惜有女朋友了。”
“我真的好吃這款啊,冷漠酷哥,在線給女友買草莓牛奶。”
“你快醒醒吧,沒聽他講嗎,他都和她女朋友同居了,你沒機會了,還是趕緊點奶茶解憂吧。”
天氣預報遠跟不上天公鬨脾氣的速度,清晨豔陽高照,堪堪不過一個鐘頭,黑雲已壓城。
蕭恕躊躇片刻,最終將車開回少年宮停車場,他知道他
現在最該做的是回家躺著,等喬卿久回來後假裝才起沒多久。
再給草莓牛奶換個杯子,當成是外賣點的,按喬卿久的口味加了點兒煉乳。
他今天沒有來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上午的時間足夠他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壓下去血液裡作祟叫囂的占有欲。
這是最優選,可惜蕭恕不會、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喬卿久去淋雨。
臨近歌唱比賽結束,少年宮門外聚集了許多撐傘接人的家長。
蕭恕基本上等於來了就沒走,才勉強占據了最前排的位置,他撐黑傘,傘骨木製,他從不在人群中抽煙,因此含了顆檸檬糖。
暴雨如注,從傘麵滾落,如蒙紗珠簾將人籠了起來。
場內有人魚貫而出,看起來是比完了。
喬卿久好靜,不喜與人擁擠,所以坐在原處沒動,準備錯過人流再走,同樣沒動的還有高冷。
她懶得問對方為什麼也不走,反正肯定不是等自己一起呢,無所謂。
頒獎磨磨嘰嘰了半天,比原定散場的時間拖了足足半個多鐘頭,有人接的都著急,不假多時場內便空了起來。
喬卿久拎包起身往外走,順路先去了趟衛生間。
少年宮頗為老舊,不似藍百合劇場那般玻璃前堂,隻有一扇雙開的大門。
喬卿久是出了門口才發現下雨的,身後和側麵同時傳來男聲。
“喬卿久。”
“久寶。”
她沒回頭,詫異的循著那聲久寶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傘身微傾,喬卿久隔著雨幕,模糊地看見熟悉的身影。
蕭恕長身鶴立,往日那股懶散勁兒一掃而空,氣壓極低,宛若雨中煞神。
他持傘立在滂沱大雨中,與喬卿久對視,連天大雨滴將視線隔開,蕭恕踩水朝她走過來。
高冷是剛剛收到父親到了的消息才出門的,無意間撞見走在前麵的喬卿久。
雖然不熟,可出於同校且同台過的情誼,高冷原本準備問問,如果喬卿久沒帶傘,要不要自己送上個一程半程的,他爸開了車來。
不論喜歡與否,總之很少能有人看喬卿久這樣乖順的女孩子在雨天無助的打車。
現在看到她有人來接,高冷索性懶得再多說什麼。
高冷不說話,喬卿久卻不能當作自己沒聽見
,她遏製住自己的心跳,回頭禮貌的衝高冷點了下頭,想說上句謝謝什麼的。
“我。”喬卿久剛開口,蕭恕就已經發聲,斷了她的後話,“我是她哥哥,來接她回家。”
高冷被蕭恕這自我介紹,介紹的有幾分蒙圈,他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這撲麵而來的敵意究竟為何,當哥的怕有豬拱他們家白菜?
“……”喬卿久眸色一沉,若有所思的站在原處沒動彈。
“那行,我先走了。”高冷指了指前方父親的方向講。
蕭恕頷首,禮數周全的回,“好,辛苦。”
隨著這句辛苦的出口,喬卿久腦海裡的缺了塊的拚圖徹底完成。
剛才她在台上唱歌時覺察到的視線不是她想多,不是偶然,蕭恕就在台下看著,不然不會道上這聲辛苦。
喬卿久很了解蕭恕,連自己都對高冷沒什麼印象,蕭恕就更加不可能認識高冷了。
既然不認識,那突然開口搶先介紹他們的關係,還可以認為是蕭恕聽見高冷喊自己,覺得自己和對方認識,所以先發製人,讓高冷斷掉送自己的念頭。
可這聲辛苦又從何而來,為什麼平白無故的對著陌生人講辛苦?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蕭恕看過了演出,因為在交往的原因,習慣性的代替喬卿久說話做事。
這句辛苦是他替自己說出口的,可惜蕭恕用的立場是哥哥。
哥哥替妹妹說辛苦,遠比替戀人說出口,要天經地義的多了。
雨勢隻增不減,大有傾倒整座南平的意思,少年宮外台階數層,雨水奔騰而下,蜿蜒成流。
喬卿久攥緊肩上包袋,上前一步,從屋簷下被納入蕭恕傘中。
“哥哥早就發現我會參加這個歌唱比賽了是吧。”喬卿久笑靨如花,下垂眼靈動,尾音平淡,用的是陳述句。
“是。”蕭恕沉聲答。
她抬眸,視線鎖著蕭恕,緩緩道,“那我在唱歌時,你也看到了吧,剛剛那個人和我同台來著。”
蕭恕喉結微動,“我的確看到了。”
“那我給你發消息,為什麼你不做回複?”喬卿久歎了口氣,不可思議地問,又自問自答的說著,“也對,回了不就什麼都暴露了嗎,不回才是最優解。”
蕭恕含情眼半斂,若有
所思,沒回應。
“那你為什麼又要來接我?”喬卿久不肯罷休,逼問道。
“下雨了,不放心你。”蕭恕抿唇,低沉的嗓音和著雨聲,無形中把喬卿久澆的透心涼。
傘下英俊的少年和麵容姣好的少女對站沉默,傘外暴雨稀裡嘩啦的敲響著大地。
喬卿久沒有再講話了,她垂頭喪氣,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處心積慮,結果一切儘在蕭恕掌握之中,負氣接下這場比賽,為的就是氣蕭恕那天放手時撇清關係讓她喊哥哥。
現在她不光沒有贏,還一敗塗地的又再度獲得了蕭恕一句“我是她哥哥”的開場白。
往日喬卿久不覺得自己是那種會作的人,頂多是和心上人撒撒嬌,賣萌達到目的就收手。
蕭恕對她有求必應,她根本不必作。
多可笑,明明這人事事皆順她心意,卻在她極度需要確定的事情上屢次三番的翻車。
喬卿久年幼時曾經生活在非常幸福的家庭裡,她的安全感統統來源於愛。
後來父親早逝,母親極度不靠譜,喬卿久一度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再失去些什麼東西,知道自己養不活植物,就隻養仙人球這樣生命力強大的。
更是不再把希望和期待放在任何人身上,她活她自己的,能活成什麼模樣,就活成什麼模樣,自在的不得了。
直到喜歡上蕭恕,開始種下番茄苗,開始有一隻小貓咪,開始暢想與他的未來。
他們這種人才最可怕,曾經應有儘有,如今卻隻得眼前心中這個人,傾自己全部心思都在蕭恕身上,“哥哥”這樣的稱呼,對於剛剛十七歲,處於熱戀期裡的喬卿久太殘忍了。
她心頭有團火,燒的極旺,理智在烈火中翻滾。
喬卿久迫切的需要冷靜,感性已經占據了軀體,驅動著她的行為,她往右挪了半寸,在蕭恕沒反應過來的瞬息,衝進雨幕裡。
作者有話要說:[1]《我們都一樣》
真真真不是情歌,是寫給粉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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