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今日想了一下,覺得你說的確實也有些道理。若你真有這個心思,你我這段時日,倒真可以相安無事地待在同一屋簷下。”
慕琮平靜的嗓音淡淡地四散在涼涼的風裡,景映桐恍惚之間點了點頭,點完才想起他可能看不見,又出口應了一聲:“嗯。”
“至於之後想什麼時候離開,全憑你的意願,本王不會妄加乾涉。”
景映桐感覺到慕琮在黑暗中朝她看了一眼。
“隻是太子並非善類,本王勸王妃還是三思而後行。”
景映桐立馬窘迫起來:“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王爺就莫要再說了,妾身心裡自有分寸。”
慕琮沒有再說,隻點了點頭繼續走著,景映桐加快了腳步才能跟上他的步子:“王爺你放心,妾身一定會儘快找地方離開的,妾身也不會霸著楚王妃的位置太久的”
慕琮朝她望了一眼,語氣淡淡地打斷她:“隨你。”
“哦。”景映桐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段日子給王爺添麻煩了。”
“無妨。”
景映桐聽著他淡漠客氣的語氣也不再說話,直到慕琮將她送回西園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到了西園園口慕琮頓住了腳步,突然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道:“本王希望這段時日,除了我們倆沒人知曉這件事,一切照舊如常。”
景映桐突然有些不服氣:“那日雲姨娘可是知道的。”
“她不敢亂說。”
“哦,夜裡風涼,那爺快些回去吧。”景映桐實在不願與他多相處,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鶴氅,“還有王爺你的衣裳”
“你留著吧。”慕琮看了她一眼,撇了撇眉似是有些嫌棄,“夫妻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去,景映桐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她將解下的鶴氅掛在手中,望著慕琮的背影聳了聳肩,不要便不要,反正也挺值錢的她留著就是。突然一陣涼風吹過凍得她一激靈,她慌忙又將鶴氅披回身上。這具身子實在是太過嬌弱了,身子以後是自己的,往後她要好好愛惜才成。
回去丫鬟服侍著她洗漱完便上床歇息了,她如今才終於有功夫好好打量一下自己的住處。雖說原身和慕琮感情不和,但這吃穿用度倒不曾短了她,這屋子裡的氣派裝潢確實是不差的。景映桐睜眼望著水紅色的帳頂,帳頂上精工繡了密密麻麻的石榴百子圖,她看著那圖案心裡有些彆扭,側過身子不再看那圖案。
雖承諾了慕琮過不久她就會離開,可這離開到底去哪她心裡其實也沒底。她隻知道原身嫁過來之時帶了不少嫁妝,就算她真的離開王府自己過活,那嫁妝也夠她衣食無憂一輩子。依照慕琮的性格,自然也不會貪圖她那一點嫁妝。
可嫁妝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帶著一身財物,早晚會被人盯上。而且後半生靠著吃老本過活,莫說旁人,就連景映桐自己也覺得過於惰懶了些。
景映桐想著想著便覺得腦殼疼,她閉上有些酸痛的眼睛,當務之急是要選個適合隱姓埋名生活的地方,如今前有狼後有虎的實在是危險,不如等過段時間京師亂了她再搬出去。到時候有太子出了事,太子妃肯定也顧不得她,若是京師沒那麼快生亂,她就想法子製造著混亂也是可以的。
這麼一想她頓時安下心來,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再多想也徒勞無益,倒還不如安心接受現實,反正總歸是有辦法的。
第二日一早景映桐便醒了,早早地過去問了慕家祈的情況,得知他已經無事了才放下心來。她在門口徘徊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進去。
身邊伺候的丫鬟雁書見她猶豫的神情低聲問道:“王妃,不進去看看嗎?”
“算了吧。”景映桐朝後退了一步,“最近王府中的事情也挺令人煩擾的,你跟我去落霞寺上柱香吧。”
雁書點了點頭:“還需要知會王爺嗎?”
“不必了,你跟我去就成了。”
景映桐回房間換了身出門穿的衣裳,讓染畫吩咐了車夫,便搭乘著馬車出門了。
這落霞寺也是因為原書她才知道的,在書中太子和原身還在這裡幽會過。現在她剛來到這裡,對各處都還不熟悉,胡亂走可能也會有危險,倒還不如去個人多熱鬨的地方。再者就是慕家祈的病情,她實在是有些不放心,聽說落霞寺許願一向靈驗,既然這樣倒不如入鄉隨俗的來試試。
落霞寺離京師也有一道距離,等景映桐上完香已經到了午後了,她剛走出香客紛至的寺門,天空就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雨絲。雁書忙撐開青花油傘替景映桐遮雨:“王妃,咱們還要等一會再回去嗎?”
“不必,”景映桐抬頭看了看陰灰色的天空,“這雨,下不大的。”
雁書也不敢再說,她覺得王妃和以前稍有些不同了,以前王妃絕不在陰雨天出門,裙子若是弄濕一點,都要氣到對她們又打又罵的。如今王妃臉上倒是隨和了很多,看起來也不若以前那麼易怒暴躁了。
“對了,祈哥兒有沒有什麼愛吃的?”景映桐邊走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待會我們路過京師,可以給他帶些。”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被假象所迷惑,蟲哥感情其實可以很洶湧的_(:3」∠)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