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桐搖搖頭,卻垂下眼沒有看太子:“多謝太子殿下,不必了。”
“看著楚王妃如此心急如焚,可是為了楚王的事情進宮的?”太子眼中緩緩流過打量,“我那六皇弟有時候確實過於不懂事了些,由此便觸怒了父皇,現下還在永和殿門口跪著呢。”
“王爺愚鈍,自然比不得殿下的雄才偉略,”景映桐往後退了一步垂眼道,“若是沒什麼事,妾身就先退下了。”
“王妃如此慌張做什麼,父皇如今正在氣頭上,即便你去了也沒什麼用。”
太子反複打量著景映桐,拚命想從她的神色中找到一絲往日的溫情,可景映桐的表情一直如一潭死水一般平靜不驚。
“便是沒什麼用妾身也是要去的,妾身和王爺是夫妻,有什麼災禍自然也是要一起擔著的。”
太子眼中突然流過了一絲嫉妒,他有些失態地朝前緊逼一步,緊盯著景映桐道:“王妃和六皇弟還真是患難與共的好夫妻,真叫愚兄羨慕。”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情比金堅比翼連枝,又怎需要豔慕他人。”景映桐依舊垂著眼低聲道。
“是嗎?”太子突然陰測測一笑,“恰好本宮今日心情好,若是王妃求上我幾句,我便是頂著被父皇罵的風險也去給六皇弟求幾句情,如何?”
雁書此刻突然有些緊張地抬起頭來。
“殿下的好意妾身感激不儘,隻是殿下方才也說了,父皇現在正在氣頭上,”景映桐溫聲說,“那妾身和王爺的小事就不麻煩殿下了。”
“王妃,這話,你可要想好再說了,”太子語氣中突然露出了些威脅,“若是六皇弟出了什麼意外,你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世間禍福本就是相倚的,殿下又如何這般篤定王爺會出什麼意外呢。”景映桐又朝太子福了福,“想必殿下平時一定很忙,妾身就先告退了。”
看著女子單薄的背影一步步遠去,慕瑞眼中突然流過幾抹宛若毒蛇般的嫉恨,以前這個女人死乞白賴地來倒貼他時,他還一直覺得無所謂,甚至因為她的此等行徑心裡很是瞧她不起。可如今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她對楚王的在意卻讓自己如此懷恨在心,難道他心裡真的惦記上她了嗎?
一定是因為自己還沒得到她的緣故!
慕瑞暗暗握緊拳頭在心底告訴自己,既然是她先招惹自個的,那現在就彆想全身而退!
她在意楚王是嗎,那他就要她親眼看看在意楚王不在意他的後果!
景映桐也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直到終於瞧見那個跪在永和殿門口的身影,才感覺身上一鬆,但隻一瞬她心裡又重新緊了起來。
薄薄的香汗已經蒸透了她的衣衫,她感覺自己的腳步從未像此時這般沉重過,她提著裙子靜靜地邁步過去,還未走到那個身影身邊他似乎就察覺到了什麼,慢慢回首朝她看來。
“你怎麼來了?”
即使是跪在那裡,他的氣質依舊清然卓絕,不論是地上的塵灰還是空氣裡滾滾的熱浪似乎都不能汙到他分毫,他如竹般清朗筆直,黑色的衣袍淡淡散開在地麵上,他就像在那黑色的光圈中暈然而生,不染塵俗地亭亭淨植在這紛紛擾擾的世間。
景映桐突然覺得眼眶有些艱澀,她一語未發,隻一步步走到了他身邊,看也未看他一眼,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
他罕見的神色有些惱了,伸手便去扯她:“快起來!”
“妾身也想問問,王爺這是做什麼!”
她也不顧這是在永和殿門口了,這些疑問在她心裡憋了一路子了,此時終於見了他,她再也不加掩飾地直接宣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