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桐點了點頭:“我最近不是病了嗎,全身軟綿綿的動也不能動,所以便閒來無事畫了幾種首飾式樣,本想去玲瓏齋打造,誰知竟被那裡的老板瞧上了,因此便要與我合作,那玲瓏齋可是京師裡數一數二的珠寶鋪子,於是我便答應下來了。怎麼了王爺,這其中是有什麼問題嗎?”
“也沒什麼,隻是這玲瓏齋的老板身份有些特殊,她是個女子。”
“這個我猜到了,”景映桐略略有些不高興,故意問道,“怎麼王爺,王爺這是瞧不上女子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女子自然也沒什麼,隻是她這身份有些特殊,以前是官家小姐,後來”慕琮微微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她被抄家流入樂坊很多年,後來有一個有名有姓的人動用了關係,幫她贖身出來這才得了自由身。”
這個景映桐還真是沒想到,她立即反應過來問道:“王爺是怕我和她有牽扯對我的聲名不好吧?畢竟她以前是隻是既然她以前在樂坊裡待過,為何沒聽到過有關於此的消息吧,一個女子,以前是那等子身份,想必現在過活的也不容易吧。”
“那倒也不是,我也不在意這些虛名,你與她相交甚好我自然也不會阻攔。”慕琮握住她的胳膊繼續道,“而且她以前是官妓的消息也沒多少人知曉,隻是當年那人將她贖出來鬨得陣仗極大,那人本來也是個有權有勢的世家子弟,可是因為她和家裡決裂染上了一身惡名,後來沒多久他也奇怪地去世了。而這女子卻隱姓埋名地平安生活了下去,現在還開了一家這麼大的玲瓏齋,所以我總覺得她這個人不簡單,覺得你與她相處還是小心為妙。”
“嗯,我知道了,多謝王爺提醒。”景映桐朝慕琮一笑,“王爺,不如我們將祈哥兒叫來一同用飯吧。”
“我覺得你倒是挺喜歡小孩子的,連祈哥兒那種軟硬不吃的性子都叫你給收服了,”慕琮似乎又有點不悅了,“前幾日我在你院子外麵踱步的時候還碰見了他,這孩子雖然表麵上不顯,但看來是將你裝進心裡麵去了。”
“真的嗎?”景映桐眼睛立馬開心地眯成了一條縫,有點忘乎所以地扯著慕琮的手搖道,“那王爺快將他叫過來,正好我最近腳傷到了,也哪裡都不能去,這孩子陪著我也能解解悶。”
“我覺得我陪著王妃也能解悶兒,正巧我最近被父皇責罰,也不宜外出太過張揚,蹲在府裡做個相妻教子的好夫君再適合不過了。”慕琮酸溜溜地說。
景映桐突然想起了什麼:“原來你早就想到了這一茬,所以故意觸怒你父皇,將自己從那些事中摘了出去。”
“你以為我真的還是那種毛頭小子,沒事就朝人甩甩馬鞭裝裝小倌什麼的,”慕琮指向明確地譏諷道,“我做什麼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
景映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爺你能不能彆對安昶有那麼深的敵意,畢竟人家上次還幫了咱們不是,而且王爺今年也不過弱冠之年,和那安昶相比也大不了多少,怎麼人家到了你這就成了毛頭小子了。”
“總之我就是不喜你看他,”慕琮有點悶悶地轉過頭去,“像他這種人,家世好,活得又肆意瀟灑的沒煩惱,多的是閨閣千金歡喜,而我和他一比真像是打小長在陰暗裡,我怕他會吸引你”
景映桐明白這是慕琮骨子裡根深蒂固的不自信,從小母妃的冷漠和父皇的打罵將這種東西牢牢刻在了他骨子裡,以後不論他走到多高的位置,不論他手裡握了多麼滔天的權勢,他都始終不能擺脫掉這種陰影。
後來他變得風聲鶴唳,隻要聽見一點令他不悅的言論都要大開殺戒也是因為如此,儘管他政績光輝璀璨,一生戰功灼灼,可關於他的殘暴嗜血依舊像是抹不掉的汙點,跟隨著他一同躺在了史冊裡。
這一點在原書中女主曾勸誡過他很多次,可他依舊是我行我素,景映桐知道這都源於他童年留下的陰影,這種根植於骨血之中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我不會被他吸引的,我不是那些閨閣千金,她們的青春年華都在香閨裡做著甘甜爛漫的美夢,可是我沒有,在我看來,小公爺他雖然模樣好,性子好,為人也仗義瀟灑。”
景映桐故意氣慕琮,在看到他的臉慢慢拉下來她才住了口,正色看向他道:“但他在我眼裡,一點都及不上王爺你,我一點都不覺得王爺因經曆了那些磨難而變得黯然,那些少年時期的昏暗將王爺磨礪得更為光輝璀璨,明珠就算蒙塵了依舊是明珠,王爺把那些過去都,忘了吧。再說王爺又哪裡沒人喜歡了,喬姑娘,還有今日那個丫鬟,不都是對王爺念念不忘,才想方設法地想害我麼。”
“彆人的歡喜與否我又哪裡在乎了,我隻得一人的在意便心滿意足了。”慕琮小心翼翼地捧起景映桐的小手,“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以前瞿塘的那件事是我故意的,並非是我成心不聽你的”
“其實後來我也想明白了一點,知曉王爺不是那種賭氣意氣的人,”景映桐想到自己那時的怒氣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蠢,便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們將那件事,也都忘了吧。”
“好。”
慕琮還真依言將祈哥兒叫來與他們一同用了晚膳,祈哥兒依舊是那個一言不發的樣子,好在景映桐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還特意吩咐了廚房做了很多祈哥兒愛吃的菜。
祈哥兒一開始在慕琮麵前還有點局促不安,連捏筷子的小手都因太過用力有些發紅,景映桐也看出了這一點,但她知道兩個人的心結都不是那麼快就能打開的,因此便也隻是在一旁調節氣氛,並不苛求什麼。
用完飯後,慕琮主動離開了,祈哥兒本來也想跟著走,誰知慕琮伸手攔住了他:“你嬸娘自個一個人在這也無趣的緊,不如你就留在這裡陪著她吧。”
祈哥兒還沒說話,景映桐忙拖著腳過去打斷了他:“你說什麼呢,我是祈哥兒的母妃才對。”
慕琮瞬間便皺起了眉頭,似乎並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的道:“本來依照親緣關係就該叫嬸娘的,再說他今年已經六七歲了,你又怎能生出一個這麼大的孩子?”
景映桐覺得有時候跟男人講道理真是困難,她衝慕琮使了使眼色,將祈哥兒護在身後道:“正是因為我沒孩子,如今才加倍稀罕這孩子,說了叫母妃就是母妃,你彆跟我抬杠。”
“你若是喜歡咱們自己生一個就是了,”慕琮還是覺得過不去心裡那一關,“你讓他叫你母妃,他也不見得會願意,他也是有親生父母的。”
景映桐突然蹲下了身子,認真看著祈哥兒問道:“祈哥兒,你願意叫我母妃嗎?”
祈哥兒小小的身子頓時更僵了,他那雙格外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向景映桐。
“我知道我以前打過你,罵過你,也苛待過你,但打從今兒起,我會好好待你,將你當作自個的親生孩子一樣對待,”景映桐認真地回視著他,“那你願意叫我母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