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桐知道她們心裡都瞧不上敬寬公主,因此今兒個被叫來陪敬寬公主心裡也多有不滿,景映桐神色淡定地看了那女子一眼,瞧著她約莫比自個大,便微微笑了笑說:“既來之,則安之,姐姐便是在這裡怨念,也無濟於事啊。”
身旁的女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句:“你倒是看得豁達,隻是我們卻沒妹妹這樣的好心態,弄這麼大的陣仗就為迎接她,嗬。”
“那怎麼說也是咱們的姑母,”景映桐瞧著那兩個女子驕矜的神色,就愈發地想氣氣她們,“姐姐們怕是這樣,不太好吧。”
“嗬,也就安芷蓉這麼殷勤地伺候著,其他人又哪裡睬過她了。”另一個女子也在旁邊涼涼地開了口,“寧王妃妹妹說得對,咱們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便是有父皇那一層天威罩在那裡又如何。要知道長留也不過一個西北蠻族,看敬寬公主帶來的那個黑不溜秋的長留王子,擱在咱們京師,怕是做奴才都沒人肯要吧。”
景映桐朝那長留王子看了一眼,他確實生得黑瘦黑瘦的,雖看起來確實和京城裡的富貴公子哥兒不同,可也沒這兩個女子說的那麼寒磣。
既然其中一個是寧王妃,那另外那個與寧王妃交好更年長一點的大概就是燕王妃了。
既然能嫁作王妃,家世一定是極其顯赫的,大盛皇室多風流皇子,在景映桐的印象中,除了信王喜好男風外,其餘的寧王和燕王似乎也花名在外,幾乎從不歸府過夜。
這兩位王妃獨守香閨久了,竟也從靜言少語的大家閨秀變成了這等子尖酸刻薄的婦人,就連儀態賢淑的太子妃安芷蓉都要被她們忍不住拿來酸一酸,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心中那些含苞待放的嫉妒罷了。在這京城裡待的久了,很多女子最終都會走上同一條歸路。
這麼一想,她們家的小六似乎就好多了,雖然他是個隱忍不言的陰厲性子,但好歹不胡作非為也不在外弄那些風流帳
呸呸呸,打住打住!什麼她家小六!清醒一點,他們已經離婚了!
“安芷蓉素來便是這個樣子,隻要有她在,咱們所有人也不過淪為陪襯罷了,”寧王妃話語中也說不出到底是嫉妒還是憤恨,“既然這樣,還要一次次將咱們招來,依我看啊,安芷蓉一個人就能將一切布置周全了。”
景映桐夾在她們之間隻笑不語,那兩個女子見她不跟著附和心中更惱:“楚王妃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跟個啞巴似的,往日裡你不是最討厭太子妃的嗎?”
那是原主,又不是她,原主心裡惦記著太子自然討厭人家老婆。其實安芷蓉也沒什麼錯,她在原書裡雖然心狠手辣地設計了原主,讓她落了個那麼淒慘的下場,可說到底也是原主先勾引了太子,人家作為正室趕儘殺絕雖說是殘忍,可也是原主自個主動撞上去的。
如今她穿來了隻要好生地躲著太子,想必安芷蓉也不會過於為難的,畢竟和燕王妃寧王妃這種碎嘴多舌的婦人相比,景映桐倒覺得安芷蓉應該更通情達理一些。
“哪有哪有。”景映桐一副很佛的樣子,“之前是我年輕不懂事,現在看來太子妃不但模樣頂頂好,而且言談舉止也叫人看了舒服,值得我好生學習才是。”
寧王妃討了個沒趣,重重地“哼”了一聲便彆過頭去不再說話。景映桐耳根子邊終於清靜了下來,眼看著安芷蓉和那敬寬公主談的正歡,她神經也漸漸懈怠下來。
她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無時不刻都能走上神,以前學生時代就經常開小差,現在周圍的危機感一旦鬆了下去,她腦子裡就開始飄飄欲仙起來了。
直到旁邊有人狠狠推了她一下,她凝神側目,隻見身旁的燕王妃依舊一臉高傲的樣,見她望過來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燕王妃朝上努了努嘴:“說你呢。”
景映桐忙回過神朝上首看去,隻見敬寬公主那雙包含滄桑的眼睛慢慢朝她轉來:“這個就是楚王妃吧。”
景映桐怎麼也想不到作為小透明也會被點名,她朝敬寬公主柔柔溫溫地一笑,然後起身行禮,神態如常地道:“見過皇姑母。”
“我之前就聽說了楚王妃相貌生得好,如今看來,和楚王倒真是一對璧人,”敬寬公主對著皇上皇後一笑,“以前我嫁過去長留的時候還沒有小六,如今小六都娶上這麼俊的媳婦了。”
景映桐心中警惕起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和慕琮都不應該是會被注意到的那個,如今敬寬公主說這些,莫非懷揣著什麼目的?
她與慕琮對視了一眼,果然慕琮眼中也浮起了淡淡的警惕,他突然站起身子,高大修長的身軀朝敬寬公主不急不緩地彎折下去:“皇姑母過譽了。”
敬寬公主似乎此時才注意到慕琮,她乍然見到慕琮有點驚詫,愣了一會兒才從自個的情緒中反應過來,遲疑地開口道:“這就是楚王吧,果然生得好,就跟你母”
敬寬公主突然住口了,殿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皇上臉色驀地變得鐵青,最後還是安芷蓉打破了僵局,她銀鈴般的笑聲在大殿中響起,雖清亮卻一點也不顯突兀。
“瞧姑母驚訝的,居然讓楚王妃妹妹就在這兒站著,這花玉一般的人兒,皇姑母舍得嗎?”
“說的是說的是,我真是老糊塗了。”
敬寬公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臉慈愛地想衝慕琮和景映桐招招手,隻是她的手還沒擺出去便頓在了半空中,隨後她腳底一跌,突然重心不穩地朝後歪去。
安芷蓉忙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敬寬公主手扶著額頭似乎很痛苦的樣子,見大家都朝她看來,她麵上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離鄉久了,竟有些不習慣家鄉的水土了。”
“皇姑母大抵是舟車勞頓,還沒好好歇息一番的緣故,”安芷蓉一麵扶好敬寬公主一麵關切道,“若不然讓妾身扶皇姑母下去歇息歇息吧,反正這兒有母後也用不著妾身。”
敬寬公主似乎是無奈地一笑,又看向了坐在上首的皇帝,臉上流著深深的歉意:“皇兄,妹妹無用,好不容易回來見皇兄一趟,竟然”
皇上臉上也流出了幾縷難得的關愛,像哥哥在看不懂事的小妹妹一般俱是寬容。
“你既然不舒服就讓太子妃扶你下去休息休息,太子妃這孩子是我瞧著長大的,素來會照顧人,有她照顧你,我這做皇兄的也能放心。”
敬寬公主的目光卻頓了一下,隨即看向了還未坐回去的景映桐,目光慈愛地說。
“太子妃還要幫皇兄和皇嫂協理夙務,就不必麻煩她了。我瞧著楚王妃特彆合我眼緣,不如就叫她,陪我去歇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