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桐醒來的時候, 感覺全身都散了架, 她朦朦朧朧地記著自己在陪那位和親公主參加賞菊宴的,怎麼身上突然這麼痛了,難道是她犯了什麼錯,被拎出去揍了一頓?
她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入目的卻是一張天神般的精致麵龐,她嚇了一大跳, 忙一骨碌地坐起了身子,這一起來才感覺到渾身痛的難受,尤其是那不可言說之處。景映桐再傻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愣愣地低頭朝自己看去,這一看她頓時更窘迫了, 忙拽起被子緊緊捂住身子。
身旁的男子也被她的動作驚醒,他慢慢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模樣就如同一個剛從話裡走出來的神仙少年一般, 臉上多了幾絲平常沒有的懵懂稚氣。他看著景映桐先是疑惑地皺了皺眉, 而後又揉了揉眼才拉了拉她道:“你不累了?不再歇一會?”
景映桐緊張地舌頭在打結:“我我們”
“你被下藥了,”慕琮淡定地笑笑,似乎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一般,“有人想設計你和小公爺, 讓你們傳出醜事來。”
“然然後”景映桐的舌頭依舊在打結。
“然後我就幫你解了藥,”慕琮笑起來真如一個什麼也不知的少年一般, 他滿眼期待地看向她, “所以, 你可要對我負責。方才,你辱了我的清白呢。”
負責景映桐頭皮發麻,想下床找自己的衣裳卻巡視了一周什麼也沒看見,她看著慕琮,突然想到了一件特彆重要的事。
“我我們這是在哪裡?”
“雲儀宮。”
慕琮眼中的笑意突然消失了,他毫無知覺地也坐起了身子,景映桐在看到他身體以後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尖叫,她捂住眼睛,有點心虛地說:“你你將衣裳穿上啊,你身上,是誰弄的”
“還能是誰,”他一把扯下她捂住眼睛的手,逼她直視著自己,語氣裡帶上了點恨鐵不成鋼的惱意,“怎麼,不敢看了?方才你將我撓的渾身都是血痕,現在不敢瞧了?”
明明也有很多是陳年舊傷啊
景映桐的記憶終於漸漸蘇醒了,她臉一紅,虛弱地朝他一笑:“那還不是你自個的錯”
“你以後總得習慣啊。”他似乎看不夠她似的,突然用力地將她一把攬入了懷中,“以後我會注意的。”
肌膚相帖的觸感讓她不自覺地一縮,她悶在他懷裡,小聲地說了一句:“可是,我還沒想好呢”
“沒想好什麼?”他將她扯開,立馬就敏感起來,“沒想好跟我在一起?我們都這樣了,你難道還想著離開我嗎?”
景映桐有些倔強地將眼睛轉開:“那我也得好好想一想,不能因為我們這個了,就定了以後的乾坤了,這是我的人生,我總得對自個負責才成。而且在我們那個時代,發生這種事很常見,王爺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好啊,很常見是吧?”慕琮瞬間就鬆開了她,冷冷地譏誚起嘴角,“所以你覺得沒什麼,就算跟我這樣了,還是可以歡天喜地地去跟旁人在一起?是不是你現在在遺憾,和你發生這事的人是我,而不是安遠塵呢?”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將頭猛地低了下去,兩滴清淚順著她的臉頰就滾落在了床榻上,她不想叫他看見,雙手匆匆一抹裹著被子就要下床。
他突然自她背後一把抱住了她,男子粗礫帶著薄繭的指尖輕輕摩挲掉她臉上的淚珠,他的下頷慢慢地貼近她,停靠在她的頸窩上,像哄小孩一樣隔著被子輕輕拍打著她。
“好了,是我話說的重了,都是我的錯,不哭了不哭了。”他抱著她探過去頭一下下輕啄著她的臉頰,“可你說這話也得想想我的感受啊,我為你賣力這麼長時間,二十年的清白也叫你給毀了,完事了你說自己覺得無所謂,你要我怎麼想。難道你以為我是什麼女人都要的嗎?”
“我隻是不想因這事兒影響到自己的判斷,慕琮,你是乾大事的人,我隻是一個沒出息有點自私的小人物。有些事情不是喜歡就可以支撐起來的,你讓我再好好想想行不行。”景映桐默默垂下頭,“不過還是謝謝你救了我,若不是有你,我估計現在已經被當作蕩婦一樣綁起來受刑了。”
“想,你已經想了這麼久了,”慕琮突然麵無表情地鬆開了她,冷冷地看著她說,“你告訴我你在想,可是你究竟在乾什麼,你早就已經想好離開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是嗎。”
“你和梅玲瓏合作,在南方新開了珠寶鋪子,還在那邊購置好了宅子,已經命人打掃過和買過下人丫鬟了。我不說,你就真當我一點都不知道了,你早就決意好了要離開我,從來就沒給過我機會讓我留住你。我沒說過這些,是因為我以為你會回心轉意,可你的心就是石頭做的,不論我怎麼努力都捂不熱。就在剛剛,我們那樣了,我心裡在暗暗竊喜,我覺得你終於不會走了,終於是我的了。可是現在你告訴我謝謝我救了你,隻是因為我們在外人麵前有一層夫妻關係在,若不是因為這層關係,和誰都無所謂是嗎?”
“我怎麼可能跟誰都無所謂!”景映桐一轉眼就看到了床上灼熱豔紅,那顏色鮮明刺眼地又在提醒著她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她突然有點不敢直視地合上了眼,“慕琮,我們先不要討論這個了,你說這裡是雲儀宮,母妃曾經住過的地方?”
“對啊,”他的語氣依舊冷冷的,“這是一座廢殿了,沒有人會來,也沒有人敢來,若是你和安遠塵在這裡偷情的消息傳出去,不但名聲儘毀,還會惹得父皇大怒,設這個局的人還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他給你下的春藥烈性極猛,若不解毒頃刻之間就會沒命,而且解藥難以調製,你想抽身而退,殊不知其實早就被卷進了這個巨大的漩渦裡。”
“真的嗎?”景映桐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後怕,她隱隱已經猜到了到底是何人所為,“是誰乾的?”
“還在查,不過能許給敬寬公主好處,讓她明目張膽地害你的人可不多。”
“可是他要毀掉的不隻是我,還有小公爺,同時對付我和小公爺的人會是誰呢?”景映桐在心中咀嚼著那個名字又覺得不可能,便換了個想法出聲道,“難道是,信王?”
“信王怕是還沒那麼大的本事,”慕琮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皺了皺眉眼中流出重重的陰狠,“不管是誰,我一定會查出來的,他加諸在你身上的,我一定會成百上萬地還給他。不管是敬寬公主,還是旁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景映桐看見他這個樣子有點害怕,伸出一條玉臂碰了碰他說:“慕琮,我的衣裳呢?”
“衣裳?”慕琮似笑非笑地一勾唇角,“我來的時候,你身上的衣裳早就被人脫光了,身上隻罩了一層紗,那個樣子彆提有多嫵媚。”
景映桐臉一紅,將胳膊重新縮回被子裡:“現在是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