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桐悶悶不樂,獨自扯了一塊厚簾帳釘在了窗戶上,然後小小的房間裡更昏暗了,她也變得愈發地嗜睡,常常日上竿頭了才爬起來。
儘管她對慕琮還是淡淡的,可男人卻整日厚著臉皮來主動黏她,她不讓他看她的身子,還是堅持每日讓小青給她上藥。
但他卻在上完藥後準點無誤地踩進來,將換上月白素綢寢衣的她擁入懷中,每夜摟著她睡覺。
有時候見她心情好他還會得寸進尺地啄幾下她的唇,男子的唇齒間總是流著淡淡的青竹香氣,她恍恍惚惚地被他吻著乾燥的嘴唇,羞於回應卻也沒有刻意拒絕。但她還是趁他不注意時,偷偷往唇上塗一點趙家嫂子送她自家釀製的石榴花膏,這小村子裡氣候乾燥,自從她來了之後臉上已乾的褪了好幾層皮,她不在意這些,尤其是懷了孕之後更不事修理。
可自從他來了後她愈發地在意起自己的外貌來,尤其是看著他俊朗分明的模樣更是自卑,平時都不敢當著他的麵照鏡子,也開始不自覺地挑選一些顏色鮮亮的衣裳穿,她感覺自己變得越發地敏感,甚至他有時候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她都要暗自揣測很久。
這一日她又在床上迷迷瞪瞪地睡到很晚,正睡的沉卻感覺有人在旁邊輕輕推了推她:“桐桐,起來用飯了。”
她不想起,背了個身,又繼續翻身過去睡。
他見她不醒,隻好俯身湊過去,男子黑亮的烏發層層墜落在景映桐臉上,她感覺一陣瘙癢,迷迷糊糊地將眼睛眯開了一條縫,看見男子衣衫敞著,露出裡麵健美的胸膛和精致的鎖骨,她將眼睜了一下就又重新闔上了,軟軟地推了他一把道:“我困,不吃了。”
她的小手有氣無力地推在他身上,聲音也帶著些沒睡醒的軟軟糯糯,他心頭一癢,要不是看在她懷孕的份上,恨不得立馬就要了她。他順勢握住她的小手,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身子將她攬進懷裡,用下巴蹭著她的發頂繼續哄道:“不行,就算你不想吃,也不能餓著孩子啊,快起來吧。”
“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她這會連眼都懶得睜開了,小小的腦袋畏冷似的縮在他懷裡,“我渾身乏,沒力氣”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她的身子又往上扯了扯道:“不行,快起來吃東西了,你看你現在皮包骨頭的,隻有肚子這一塊鼓起來了,這樣一躺跟隻小蛤蟆似的。”
景映桐本來一直迷迷糊糊著,可聽到他這句話突然清醒了過來,她猛地睜開眼睛,正看到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被他的話傷了自尊,不發一言地默默起來,卻看到自己的寢衣不知怎麼扯開了一些,露出了裡麵沒愈合好的淺紅色傷口,她像是被人窺見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一般,匆匆忙忙地將衣裳掩好,看也不看他就要下床穿鞋。
“怎麼了?”
慕琮再傻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來,自從她有孕之後這脾氣也變得莫名其妙,他時常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呢她就生了氣,可偏生她自從受了傷後變得特彆自卑,不論什麼再不滿都不肯與他說,就獨自一個人生悶氣,他怕她真氣壞了身子,隻能絞儘腦汁地去琢磨她的心思,檢討自個又有哪兒做錯了。
“沒什麼,”她下床走到銅鏡前坐下,看著鏡中的自己兩頰瘦的都凸了下去心裡又是一陣難受,匆匆將頭發梳了齊整就不願再接著瞧,將頭低下去道,“你不說要去用飯麼,走吧。”
“你還沒換衣裳呢,”他暗自尋思著她這到底是怎麼了,“程金移在外頭呢,你若是不願意我在就將小青叫進來,讓她幫你換身衣裳。”
“換什麼換,我這個醜樣子又有誰願意多看。”
她想起來他方才說她像蛤蟆心裡就是一沉,他定是心裡有了這個想法才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雖說他現在還表現的對她關懷備至,可心底地已經開始嫌棄她了,等日子久了他肯定對她越來越生厭。
其實想想也不怨他,她確實沒什麼讓他喜歡的資本了,不但身子和臉變醜了,就連命都不知道能不能續下去,他現在肯留下來照料她已經是仁至義儘了,她又怎能要求那麼多呢。
隻是雖然這樣開導自己,可心裡還是控製不住地黯然難受,慕琮聽了她這話卻一陣氣悶,恨不得將這村子裡所有的男人都趕走,她就算什麼也不穿都無所謂。他脫下隨意披在肩頭的外袍搭在她身上,好聲好氣地勸慰道:“乖,聽話,我不想叫彆人瞧見你這樣子。”
“是嫌我丟人吧,”她將頭埋的更低了,“我隻是說說氣話,又怎敢真丟你的人。”
慕琮張張口,半晌小心地斟酌著措辭才道:“怎麼會呢,是我的桐桐太好了,我一眼也不願叫彆人多瞧。今日我在扶風城幫你尋了個知名的大夫,聽說最擅女子之病症,叫她替你把把脈再看看身上的傷,好不好?”
“不好,”她埋著頭,不願去看他那張神采奕奕的臉,“我身上的傷,根本就好不了了,不要再找人幫我看了。”
“那可不行,留下疤還是小事,關鍵是這天兒也熱了,萬一感染了可就不好了。”他小心討好地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裡捏著,“我已經傳來宮裡頭的太醫來了,隻是這路途遙遠,他們來不了這麼快,所以先讓旁的大夫給你瞧瞧,不論怎樣平平安安是最重要的。”
景映桐卻愣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僵硬:“你不說你不回京城了嗎,又怎麼還有權力將太醫都召集過來?”
慕琮一愣,他倒也是真沒想到這個,隻是擔心著她的身子,莫說將太醫都召過來,便是讓他將這天下的良材名藥都挖出來也在所不惜。可看出她明顯的抗拒,他還是輕而易舉地就妥協了:“既然你不願就算了,我叫他們都回去。”
“彆,”她卻猛地反握住了他的手,“還是叫他們來吧,我就隨口一說,有他們看顧著,我生孩子也能放心些。”
“哦”他其實早就不滿她現在字裡行間全是孩子,但再不滿,他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跟孩子爭風吃醋,便有些悶悶地起身去替她拿了衣裳道,“來,將衣裳換了吧,我去叫小青進來。”
“不用了!”
她卻像是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竟在他麵前就匆匆解下了衣服,他詫異地看著她,她卻擋都未擋,從他手裡接過衣裳自己慢慢穿到了身上。他睜大眼睛看著她的舉動,看她身上的那些傷痕依舊猙獰地橫亙著,心裡湧過無窮無儘的心疼。
她是沒以前美了,可這些都是為了他受的傷,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愛她,也更想好好將她含在心頭小心翼翼地護著。
景映桐近乎自虐似的在他麵前換好了衣裳,看見他眼裡沒有嫌惡閃過她終於鬆了口氣。她也不知為何這麼急著想證明,他還是愛著她的,就算看見她醜陋的身子也依舊是愛著她的,所以她不惜將自己的難堪儘數展露在他眼前,隻想卑微而又執拗地求一個驗證。
女人有時候真是奇怪,以前她和安昶兩個人生活時,就算她再不修儀容也不會在意,可在自己愛的人麵前,卻要將每個細節都在意個遍,生怕找到一點讓自己害怕的端倪。
慕琮神色柔和地看著她換好了衣裳,便伸手過來牽她,景映桐乖乖地將手伸向他,卻在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看見正堂裡正坐著個膚白秀麗的女子。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