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 / 2)

在它身側,十八羅漢雕像怒目圓睜,殺氣騰騰,整個看不到頂部的偌大殿場,四周牆壁上竟都供奉著數不勝數的佛像,密密麻麻,各式各樣。

徐年年握緊手中紅釵,在這裡,她絲毫沒有感受到寶相莊嚴的正義之氣,反而

微微不適。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腳下青色繡鞋微微挪動,竟在一刹那間,正中大佛雙眼張開,直直看向徐年年的方向。

與此同時,無數金色佛偈法印突然出現在四麵八方,徐年年心道不好,疾步後退,卻比不上法印追趕的速度,道道佛偈法印如同絲蛹將少女整個人困在中央。

徐年年頭皮發麻,耳邊仿佛聽到無數僧侶的哼念低語,灌入耳中,直擾心神。

靈海翻

湧,神火擴散,墨綠色鎧甲的少女渾身皆是青色火焰,徐年年瞪大雙眼,眼中血絲密布,腦海中竟浮現出無數令她痛苦不堪的畫麵。

慘白無人的病房,麵對著她毫無生機的身體哭到暈厥的父母……是在前世……

碧色新襖被鮮血染透,懷中抱著了無生氣的她,那個哭到不能自已的少年……是小邵哥……

淚流滿麵對著邵景真哀聲詢問,為什麼不能救她的邵姨……為什麼不能救她……

高大的青年滿身傷口,鮮血卻被身上墨色外衣掩蓋,絕望地看著手中紅釵……是邵存非……

種種畫麵湧入腦海,在記憶中交織盤旋,頭痛,頭痛欲裂。

混沌失神中,一道沉穩清透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猶如為在苦厄泥沼中掙紮的旅者引入一汪清泉。

那個聲音說道:“一閱,一念,一思,一願。”

聲音陣陣,如同黃呂大鐘,震人心魂。

就是那一絲清明!徐年年屏息凝神,將身上神火聚於一處,極力向重重金色法印攻擊而去!

“轟!”

一聲震天動地,金色絲繭被強行破開,無數金光四濺,罡氣將周圍石階地麵蕩出碎石飛灰。

遠處連主人也不管,隻顧用小爪子破開結界掏著寶庫的睿姣獸被這巨大的響動震得翻了個跟頭,嘴巴裡的靈植掉了出去,整個獸猶如一個毛球一般,順著傾斜的樓梯往下滾去,終於在碰到一個硬邦邦的障礙時停了下來。

它眨眨小眼睛,愣了一下,前爪連忙將啃了一半的靈植抱在懷裡,慌亂地想要去找主人,主人真是的,怎麼離開一會兒就這麼不省心呢?

它掃掃大尾巴,卻在要離開的前一秒,頓在了原處。

高而長的台階之下,金光照耀不到的角落中,一個高大的身影蜷縮在陰影裡,身上滿是鮮血傷痕,死氣沉沉,隻有不時起伏的胸膛昭示著這個男人還活著的跡象。

睿姣揚起小腦袋,想要看看那個男人的長相,“咯!”的一聲,炸了毛。

……

劇烈的震動過後,邵存德“呸”了一聲,扶起尚未站穩的兄長邵存幸,他回過頭去,看向被四五個地藏境中期高手團團護住的素衣女子,那女子雖然神情慌亂,但眉宇間自有威嚴不可侵犯的冷然。

“你想乾什麼?”

寒光閃過,一柄吹毛立斷的天階寶劍抵在邵存德喉頭,一個麵容嚴肅的高壯中年男人沉聲說道,表情十分警惕。

“木兄這是何意?

在下不過是擔心長公主安危多看了一眼罷了,此處危險重重,還請木兄相信在下。”邵存德揚起一個微笑說道。

“木護衛,無妨。”

女子聲音清冷卻和緩,聽之悅耳靜心,那姓木的護衛點了點頭,收回寶劍,儘職儘責地站到了女子前麵,還不忘警告邵存德:“長公主不是你們能覬覦的。”

這素衣女子,竟是北嘯國大長公主宋徽雲。</p“是、是。”

邵存德賠著笑臉,心裡暗道倒黴。

原是在學院中看到邵斯年領了大任務出去,他和邵存幸思來想去,覺得這個邵斯年身上謎團重重,跟了出來,正好趁此機會,不論是觀察此人究竟是不是邵存非,還是在此人做任務時出其不意撈上一筆,都是不錯的選擇,卻不料在這北地蹉跎許久,又跟著掉進這漩渦之中。

更倒黴的是,竟然和這幾人狹路相逢,這姓左的侍衛風聲鶴唳,將他們抓來探路。

聽聞北嘯國政變,這位長公主竟然也會淪落到這裡來,不論金枝玉葉,還不是要和他一同被困在這兒。邵存德心裡想著,竟有了些平衡感。

“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

左侍衛看到邵存德賊溜溜的眼神開口警告,這兩個人剛剛自報家門說是邵家嫡係,但眾所周知,五年前邵家家主血洗天雲城,將謀亂作孽的親生弟弟斬於祠堂之中。

邵家真正的嫡係,唯有梟帝獨子邵存非一人,這兩人不過是逆謀篡位之人的後代,這本沒關係,卻正正好好戳到了長公主一行人的痛處。

若不是北嘯國生亂,長公主殿下又怎會倉皇逃離,投奔九天學院?

此處秘境,危險重重,左侍衛心想,無論發生什麼,都務必要保證長公主的安全!

“你們看,前麵,好像有一個人?”

邵存幸自認倒黴,沒有弟弟心中的不忿,反而對周圍環境格外細心,也就第一時間看到了遠處角落中蜷縮在一旁的身影。

邵存德順著目光看過去,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覺勾起幸災樂禍的笑意,口中吐出三個字:“邵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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