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微風拂過,卷起地上一層厚厚的枯黃落葉。
碧波湖畔,種植著許多鐵枝柳,枝條長長,往日裡茂盛的枝乾上殘存的樹葉屈指可數,可隨之暴露出的黑色枝條樹乾更顯鋒利,隨著心意自行擺動。
這種鐵枝柳不僅有自己的思維,還因枝條鋒利堅硬,攻擊性強,很多弟子都喜歡在這裡訓練戰鬥。在緊密的鐵枝柳枝條形成的天羅地網中,爭取快速出去的方法。
邵存非一身勁裝,因剛剛才從鐵枝柳樹群東側進入,一番打鬥,出來時恰好走到了西邊碧波湖畔,活動了下筋骨,額頭覆著薄汗,正是輕鬆暢快的時候,公孫無憂卻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還罵他不要臉?
邵存非覺得很委屈。
他向來光明磊落,少有做不要臉的事,做了也絕不會有人知道,這公孫無憂是發現他哪件事了?
“公孫師兄……這是何意?”
身後的鐵枝柳伸出長長的尖銳枝條,本想繼續攻擊邵存非,卻不想因為公孫無憂的叫罵,停下了動作。
這家夥可不正是不要臉麼,成天欺負它們這些不會挪動的小樹,它們都快煩死他了!
鐵枝柳日常慣以抽打圍困不知深淺的學子為樂,卻沒想到有一天遇見個煞星,鐵枝柳林不僅絲毫圍困不住他,他居然還將這裡當成了放鬆的地方,真是豈有此理,侮辱著樹的尊嚴。
公孫無憂冷笑,看著邵存非的眼神萬分鄙視輕蔑,“好你個邵斯年,年歲不大,心倒是寬敞得很,左師妹是何等尊貴之人,你竟想哄騙她成全你的齊人之福?!徐年年怕是也瞎了眼吧!”
說罷,還對著地上,“呸”了一下,做足了挑釁輕視姿態。
邵存非滿腦袋問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卻並沒有生氣,他有時候覺得公孫無憂挺有意思,又因為上一世的記憶,對他其實頗有好感,因此公孫無憂不論如何挑釁,邵存非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可最後一句話……邵存非挑了挑眉問道:“徐年年怎麼了?”
“你……”,公孫無憂沒想到自己一番話,這家夥竟然隻在乎這個,忽略心頭的失望,他繼續冷嘲熱諷道:“怎麼,你還想裝成個情種不成?你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麼?竟然讓兩個女修對你死心塌地,姐妹相稱!邵斯年,你彆得意,我定會讓左師妹和徐年年看清你的真麵目!”
邵存非恍然大悟,雖然年年迷迷糊糊一心一意相信他,可他還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半真半假糊弄左秀微,沒想到左秀微竟然又開始擔憂徐年年。
他也知道年年很討人喜歡,可這才短短幾日,她竟然和左秀微都姐妹相稱了?
不過這公孫無憂的腦子裡都在想著什麼……
邵存非強忍笑意,走上前去拍了拍公孫無憂的肩膀,公孫無憂一個激靈想要防衛,卻不想邵存非隻是似笑非笑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長得帥……當然可以為所欲為,公
孫師兄還是放平心態為好。”
公孫無憂愣在原地,萬萬沒想到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回過神來,邵存非早已走開五米之外,公孫無憂怒火中燒,對著邵存非的背影一聲“無恥”還沒喊出口,就見那人突然停住。
隻聽得邵存非又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的年,是徐年年的年……我並非情種,可也不是見異思遷之人。公孫師兄的揣測,怕是對左師妹也有所不敬吧。”
公孫無憂麵色赤紅,既是被邵存非氣的,又是被自己喉頭的話堵的,還有被邵存非一番話羞惱的,一時之間竟失了聲。
他看著邵存非的背影,神情複雜,眼神中微微的動容,就在這時,隻聽得邵存非又突然說道:“想要激怒我先出手,公孫師兄還是太過幼稚,不好不好。”
被乍然戳破心思的公孫無憂惱羞成怒,一口老血湧上喉頭,差點被邵存非氣個半死。
可那人卻雲淡風輕,走的時候心情好像還十分不錯。
徐年年和左秀微回到學院時,已接近傍晚。
沒辦法,逛起街來就很難注意到時間了……徐年年慶幸,這裡是修煉界,買的東西大可以塞到儲物空間中,今日買的東西太多,有用沒用的,若是都堆在外麵,怕是要雇個馬車回來才行。
左秀微一臉興奮,手裡還拿著街邊買的妖獸麵具,早就沒有那種最初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高傲感,笑起來還有點軟軟的。
她輕咳一下,整理自己表情,但眼中還是透出了期盼,“明日記得來我屋裡,咱們好好鑽研一下那個丹方,夫子說沒有想象中的容易。”
徐年年今日逛街也收獲頗豐,不僅在靈植鋪子裡找到了靈感,還買了好些雲裳坊新出的漂亮法器,如今她頭上的一枚紫色玉蓮花樣的步搖,就是今日的戰利品。
“這樣最好不過了。”徐年年笑道,和左秀微分開後,她一人走在回到寢屋的小路上。
她的寢屋不算太遠,學院弟子雖多,但也留出了充足的空間讓每個學子單獨一間屋子。她的兩側一邊住了對雙生姐妹,乃是煉器科,是翠華山的弟子,一邊住了符籙科的女弟子,很是刻苦,連房門口都貼著吸引福運的黃符。
想到日期將近的考核,徐年年覺得自己應該也去求一張運氣符,不求有用,隻求個心理安慰也算不錯麼。
畢竟……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考過試了。
在這個學院中,她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種和修煉界不相符的輕鬆自由感覺。
學院中的學子大部分都在專心修煉,刻苦升級,又因為有院長宋聽天和一係大能夫子坐鎮,門派間的競爭衝突並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