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老娘眼角還帶著淚花,萬分不舍兩個小外孫離開,正傷感著呢,就聽耳旁傳來一聲酸溜溜的歎息,“三弟待小柒可真好,整整兩車子的東西,都換成銀兩該夠咱們家幾年的開銷了吧……”
“怎麼?老娘這些年虧你吃穿了嗎?眼皮子淺的東西。”漆老娘轉頭看著周慈,目光冰冷,說完也不理她,轉身回家。
“娘,娘,您彆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周慈嚇壞了,趕忙追上去,隻是解釋有些蒼白無力。
“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漆老娘撇了她一眼,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模樣,漆老娘冷笑道,“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行了,該乾嘛乾嘛去,彆跟我。”
漆老娘走了,周慈挺著肚子站在原地一臉懊惱,眼底翻湧著緊張和恐懼。
漆老娘麵無表情走著,心裡卻是已經百轉千回,想了很多。
她生了五個兒女,孩子們的性格卻是天壤之彆。
書錦呆板木訥不知變通,像極了老頭子。
墨軒機靈聰慧,懂事重情,以後怕是大有出息,漆家的門楣還得靠他撐起來。
小思小時候看著文靜乖巧,卻沒想是個愛多思的,心思重,嫁人後尤其顯了出來。
小蕪,哎,最不讓人省心的東西,頭腦簡單,還喜歡爭強好勝,攀比心太強,以後有她苦頭吃。
小柒,性子活潑開朗,從小就嘴甜討人喜歡。如果沒出那事,該有多好。她現在隻盼著她和孩子們都好好。
孩子們都是她親生的,要說偏心,也確實有,但能怪她嘛。
十根手指有長短,何況人的感情,如何用稱去衡量,做到絕對的公平?
感情也是相互的啊,付出與回報,隻能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又怎麼能怪它會偏呢?
就像書錦和墨軒,同樣是讀書考功名,她每月給的一樣的月錢。
書錦每月用光不剩還不夠,墨軒卻會用多餘的銀錢給她買些禮物,一支木簪,一盒糕點……
後來問起,才知道,墨軒閒暇之餘會去書鋪抄書或是擺攤給人寫書信換取碎銀貼補日常開銷。
老頭子和書錦知道後,還都說教他,讓他把心思都放在書本上,不該浪費時間做這些汲汲盈利之事。
她卻覺得墨軒這樣很好,讀書讀書,老頭子和書錦隻會讀死書,不通俗物,也沒見他們學業上有多大成就。
果不其然,墨軒這次中了舉人,他們兩個,老頭子不說了,書錦怕是也要止步於秀才功名。
漆家並不富裕,每次趕考的一筆銀錢也很吃重,當初給書錦說周慈這個媳婦,多少看重了她家裡小有資產,嫁妝該是不少,原想著她如當初的她一般,貼補一些,供書錦繼續往上考。
可惜,進了門才發現,周慈是個精明的,嫁妝銀子攥得死緊,分毫不漏。
漆老娘自然不會主動開口讓兒媳婦出銀子,也明白了,不是誰都和她一樣傻。
不出也就算了,反正嫁進漆家就是漆家人,隻要她能跟書錦好好過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