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感覺學?長和這個姐姐蠻有戲的。”
雲深扯了扯唇:“你懂什麼?”
溫柚平靜道:“學?長老大不小了,還是抓緊點?吧。”
“喝你的湯,彆廢話。”雲深把她半空的湯碗撈來,盛滿了,重重擱回她麵前。
沒過多久,他兀自?冷笑了下,撩起眼皮打量溫柚,道:“說我?老大不小,你又有多小?你怎麼不抓緊點??”
雲深雖然比溫柚高兩級,但他是在年末出生的,上學?早,實?際上隻比溫柚大一歲半。
溫柚沒想?到?他會突然把矛頭轉向她。
她確實?不小了,不過,那又怎麼樣?。
溫柚垂著?眼,淡淡道:“又沒有人催我?。”
話音落下,室內陷入徹底的寂靜。
就連雲深也怔了片刻,有點?後悔剛才說了那句話。
其實?年齡多大、單身與否本身並不要緊,畢竟戀愛和結婚都是個人的事情,無論過怎樣?的生活,隻要適合自?己就好,並沒有高下之分。
人們之所以覺得婚戀之事緊迫,大多是受身邊的親人催促。催得越急,這事兒自?然顯得越要緊。
而溫柚身邊,從來沒有人催她。
準確的說,她身邊就沒有親人。
雲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一個天寒地凍的日子,他騎自?行車去溫柚學?校找她。
因為?去得急,他忘了戴手套,手指被冷風吹得僵硬疼痛,但他顧不上那麼多,匆忙趕到?溫柚宿舍樓下,站在乾枯的樺樹旁給她打電話。
回鈴音響了快一分鐘,對麵才接通。
少女聲音顫抖著?,帶著?抑製不住的哭腔:“哥……我?在校門口。”
雲深:“不是讓你在宿舍等我?嗎?”
溫柚:“我?等不下去……”
“好,那你老實?待著?,我?馬上來。”
撂了電話,雲深又迎著?寒風騎車到?校門口,終於在門衛處找到?了溫柚。
她眼眶通紅,臉色卻像紙一樣?白,肩上背著?書包,沒有帶行李箱。
雲深在手機上打好車,送她去火車站。
兩人坐在車後座,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溫柚不斷抽泣著?,雲深搓著?有點?凍傷的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這似乎是他認識溫柚以來,第?一次見到?她哭。
雲嬈從小就愛哭,眼睛裡像盛了一片濕漉漉的湖泊;黎梨則是大小姐性?格,經常生氣,氣急了也會掉眼淚。
唯獨溫柚,就算被排球砸破額頭,疼得倒抽氣,就算看悲劇電影,難受得眼眶漲紅了,她也不會掉下一滴眼淚。
這一點?,雲深倒是挺欣賞她的。畢竟眼淚除了宣泄情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溫柚總是很堅強,樂觀,情緒穩定,好像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能?動搖她的心誌,讓她產生大的波動。
直到?今天。
雲嬈打電話告訴雲深,溫柚的奶奶去世了。
雲深隱約記得,溫柚好像沒有爸爸媽媽,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
她爺爺在她高三的時候去世了,如今,她身邊最後一個親人也離開了。
雲深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後座那頭的少女。
她雙手攥著?衣角,偏頭看向窗外,整個人繃得像張弓,每過一會兒就有一顆晶瑩的水珠順著?麵龐滑下,砸落在厚厚的羽絨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