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慕淵見聖上的氣出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對方有備而來,如今狀況也怪不了紹大人。”
“把紹方德叫來。”聖上偏過頭吩咐了韓公公。
韓公公應聲出去了,禦書房裡又靜了下來。
聖上沒有再問蔣慕淵什麼,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等候小半個時辰,紹方德才趕到了禦書房外頭,迎麵遇見了孫睿與孫禛,他趕忙行禮問安:“三殿下、七殿下。”
三人一塊進了禦書房。
聖上示意孫睿與孫禛在一旁坐下,點著案卷問紹府尹:“外頭狀況如何?能不能抓到人?”
紹府尹垂下了腦袋。
外頭什麼狀況?
外頭還能是什麼狀況?
祖孫三人被凍死在大街上,這種事哪裡瞞得過?
衙役才剛剛得了信趕到場的時候,附近的居民就已然圍在一塊交頭接耳地把那三人的來曆說了一個遍,等仵作驗過了,這些消息隨著走街串巷的小販,傳到了各處。
也就是時候還早,沒有到正午或是晚上這樣酒樓最熱鬨的時候,一旦到了點,那些事情就越發激烈了。
這整一年裡,百姓頂頂關注的京中三樣大事,一是養心宮坍塌,二是胡同大火,再之後是青龍偃月刀的倒塌,一樁接一樁的,全是不祥之兆,以至於兩湖決堤都是這不祥的後續。
昨日,因著白家寡婦的自儘,這些舊事重新被翻起來了,今日再添上凍死災民,紹方德不用使人去聽,都曉得百姓們會說些什麼。
隻是這些話,全一溜兒的轉述給聖上,他沒有這個膽子。
乾脆越過了這一條,紹府尹隻說後半段:“若對方不在犯事,大抵不行。”
“不行也要行!”聖上哼道,“鬨得人心惶惶的,再罵下去,是不是要朕開國庫給他們發銀子啊?”
紹府尹不敢應聲。
蔣慕淵悄悄睨了聖上一眼,他是知道的,哪怕是開國庫,國庫裡能有多少銀子?
站在一旁的孫睿沉思良久,建言道:“父皇,賑災還是少不了的,哪怕這事兒有內情,也隻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聖上拉長了臉,看了孫睿一眼,不置可否。
孫禛年紀小些,膽子更大:“抓不到人,不如就先抓個假的,人下了大牢,也能先安了百姓的心。”
紹府尹聞言一怔,喃喃道:“假的?那真的呢?真的再犯事兒呢?”
孫禛嗤笑一聲:“原就是數人作案,有個把漏網之魚也說得過去。”
紹府尹不吱聲,這招在他看來,是沒有辦法裡的辦法,眼下其實還未到那一步,無需這般算計。
聖上的麵上也看不出端倪來,不曉得他是讚成還是不讚成,禦書房裡靜了片刻,聖上才慢悠悠開口,問孫禛道:“還有什麼想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