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原諒寬恕”,畫梅這條人命就背在她身上了。
姑母身邊的奴婢,是她做侄媳婦的能喊打喊殺的?
即便出現這種氣憤事情,也輪不到她來動手。
偏偏,能動手的楊氏做了甩手掌櫃,阮馨越想越憋屈,家裡還有個老虔婆擺不平,卻又……
是了,有個老虔婆呢!
阮馨勾了勾唇,笑了:“我對你倒也是熟悉的,你以前來楊家看我,與我說過很多話,讓我知道姑母關心我與二爺,給我不少信心。
今日這事,本就是二爺不是,若為此害了你性命,我於心不安。
哪怕不為了我自己,也該給二爺、給楊家積德攢福不是?
行了,你往後就跟著我吧。”
畫梅麵上感激萬分,心裡卻笑話阮馨的好拿捏。
楊昔豫也沒想到阮馨這般好說話,又這般大度懂事,心裡升騰起了些許愧疚,雖然那愧疚隻短短一瞬。
而對阮馨的應對大感意外、甚至是難以置信的,一個是楊氏,一個是阮馨的陪嫁丫鬟。
楊氏見多識廣,阮馨那幾句話,台麵上能哄一哄人,背地裡怎麼可能有半點真心?推己及人,楊氏是不信她的。
陪嫁丫鬟是了解阮馨,以阮馨的性子,這個虧是不可能吃的。
阮馨卻不多解釋,隔著窗與楊氏告罪了一聲,準備回楊家。
經過畫梅身邊時,她斜斜睨了一眼:“姑娘也收拾收拾動身吧,侍郎府丫鬟的衣裳,往後穿不著了,你簡單些吧。”
畫梅自是應了。
楊家那兒,賀氏已經知道他們去侍郎府了,使人在門房上候著,氣勢洶洶要訓話。
阮馨下了馬車,麵無表情與楊昔豫道:“事情是二爺惹出來的,母親那兒,二爺自己說去。”
擱下了話,阮馨自顧自回屋子。
沒了旁人,小丫鬟才匆忙問道:“奶奶這是為何?奴婢越想越不對,奶奶與那畫梅姑娘模樣身形沒有一點相似,二爺中午才飲了多少酒,怎麼可能吃醉認錯?前有石瑛不清不楚,誰知道二爺是不是……”
“十有八九是。”阮馨深吸了一口氣,自從弄明白了石瑛事情的真相,她就知道楊昔豫身邊遲早會添人的,隻是沒有料到,人來的這麼快。
小丫鬟急了,道:“那您還……”
“我缺一個去老虔婆跟前挨罵的人。”阮馨冷笑道。
雖然當娘的犟不過兒子,但總讓楊昔豫衝鋒陷陣,夾在中間,時間久了,他也會煩會膩的。
偏賀氏非要逞婆婆威風,還有一個奶婆婆指手畫腳,阮馨一人應付不過來,那就把畫梅頂上去吧。
若是尋常妾室,賀氏指不定還自矜身份瞧不上,但畫梅是楊氏的人,賀氏一準跳起來,死咬著不放了。
阮馨需要一把槍。
既然事情已經出了,與其鬨騰不休,不如把槍撿起來。
另一廂,楊氏坐在屋裡,一臉疲憊。
阮馨的想法,她多少能猜到一些,卻不太看得上這種“飲鴆止渴”的法子,可她也沒精力工夫去管阮馨,她隻知道,事情遲早傳開,閔老太太會罵她一個狗血淋頭。
這也就罷了,最讓她心煩的,是徐硯會被人指點笑話。
徐令婕從東跨院被放了出來,見楊氏頹然坐在桌邊,她替母親委屈,一股子氣血上湧,憋得受不了,轉身就衝出了清雨堂,坐馬車到了西林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