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經走出了死局,哪怕現在想來,不再是咬牙切齒、恨得巴不得拚命,但像最初那四年一般親近,顧雲錦是做不到的。
這不是大度與小氣的事兒,她隻是想要對得起那漫漫的十年。
顧雲錦默不作聲地坐了會兒,這才起身過去徐氏屋裡。
吳氏剛出了月子,她年紀輕,生產也順利,恢複起來也很輕鬆。
哥兒如大夥兒所言,是個沉穩又康健的,很好帶。
吳氏正與徐氏說著孩子的事兒,自打家裡添了這麼個小奶娃,話題幾乎都圍繞了他。
“令婕與你說什麼了?”徐氏見了顧雲錦,笑著讓她坐下,“我看她氣洶洶的來,是在家裡受委屈了?”
侍郎府裡的那點兒事,顧雲錦沒有打算瞞著自家人,反正不出一兩天,滿京城都會知道。
與其讓家裡人聽外頭的東拚西湊,不如她來講來龍去脈,事情還清楚一些。
顧雲錦一五一十的說完了。
吳氏聽得目瞪口呆,徐氏連連搖頭。
“我那個大嫂,明明是個明白人,卻回回在與娘家有關的事情上犯糊塗,”徐氏感慨,“她這次麵子裡子都丟了。”
如今徐氏與兒媳、繼女的關係親切,許多原先不說的話題,偶爾也會講上一兩句。
對於娘家人,徐氏很少提楊氏,隻年節裡說過“糊塗了十多年、總算能清醒一回了”,說的就是兩家斷往來。
隻是徐氏亦沒有想到,明明已經清醒了,楊氏還是在與娘家有關的人事上栽了跟頭。
楊氏是給瞞在鼓裡的那個,她什麼都不知情,不知情就是她最大的錯。
“還酒後認錯人,我是不信的,”吳氏撇嘴,“肯定是早就有了那心思,仗著酒勁胡亂來罷了。”
顧雲錦笑了笑,道:“我總覺得,那兩人在一兩年前就有些關係了。”
這層遮羞布,顧雲錦沒有在徐令婕麵前掀開。
徐令婕的嘴巴太快了,回去之後又要大戰口舌,就那麼都喊破了,知情卻一直不報的顧雲錦反而會成了被指責的對象。
對吳氏、徐氏,則不用那麼顧忌。
婆媳兩人聽完,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難怪去年春天,顧雲錦突然就轉了性,不喜歡侍郎府,反而與她們親近起來。
對於楊昔豫的示好,更是避之不及。
原來根源是在這裡。
也好,早些看穿,要不然,現在糟心糟肺的人就成了顧雲錦了。
吳氏的眼中露出嫌棄與排斥來:“楊家那個可真能鬨騰,招惹了石瑛不算,又招惹了畫梅,說親之前和阮馨似也有些什麼,就那樣的人,去年夏天還整日來北三胡同,我當時揍他真是揍輕了!”
吳氏說完,暗暗看了顧雲錦一眼,心底裡慶幸不已。
還好顧雲錦沒有叫楊昔豫糊弄了去。
雖說世人納妾的不少,但楊昔豫的行徑不同,石瑛、畫梅,都是長輩屋裡的丫鬟,這是能隨意招惹的?
像楊昔豫那樣的男人,真是沾了就惡心,隔夜飯都要嘔出來了。
那幾個書生罵楊昔豫罵得一點都不錯,可不就是一隻癩蛤蟆嗎?
真是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正說著話,哥兒突然醒了,哭了兩聲要吃奶。
所有人都圍著哥兒轉去了,也就不再提那糟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