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不理會旁人,隻看了眼畫竹。
畫竹抬聲道:“有些話,我們夫人想與曲娘子仔細說道說道,娘子能否出來一見?也好叫大夥兒做個見證。”
曲娘子和那婆子聞聲,自然是出來了。
嬌嬌弱弱的大肚婆施施然行了一禮:“夫人有何時要問?”
“有幾個人,想問娘子認得不認得。”畫竹替楊氏答了,掀開車簾子,請了其中那幾人下來。
醫婆、鄰家大娘……
看清那幾人模樣,曲娘子的眸子驟然一緊,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們。
鄰家大娘上前,道:“各位,我夫家姓穀,卲安縣人,左右鄰居都喚我穀大娘。
我認得這位曲娘子,她是不是真的巴東出身,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前年就在我們卲安落腳了,住在我家隔壁。
我親眼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的,卻是誰也不曉得那孩子的爹是誰,這事兒,我們卲安還說道了一個月呢。
她這胎生得不好,整日裡吃藥,卲安的大夫、醫婆都看遍了。”
這話一出,一片嘩然,百姓驚訝之餘,更多的質疑。
“你說她是卲安來的,那就是卲安來的?”有人啐道,“徐侍郎府掙紮了這麼幾天,就琢磨出了這麼一個鬼主意?誰信啊!”
醫婆撲哧就笑了:“怎麼的?她空口白話說是徐侍郎的孩子,你們所有人都信,我們說她不認得徐侍郎,你們卻又不信,這是哪門子的道理?我給她診過好幾回脈、看過好幾回肚子,我還知道她的肚臍邊上有顆紅痣呢!”
曲娘子的臉色越發難看,整個人搖搖欲墜,落在旁人眼中,倒也難說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體弱。
婆子跳出來,道:“你收了徐侍郎多少銀子,這般敗壞我們娘子名聲?孩子都是他徐硯的,他知道我們娘子有紅痣,這有什麼奇怪的!”
醫婆冷笑:“你到處說徐侍郎後背有胎記,就不是壞人名聲?”
“男人和女人能一樣?”婆子跳腳,“他要是老老實實認下,我們會說道那些?”
“我呸!”醫婆叉腰,唾沫吐到了婆子臉上,“你們要是老老實實認下抹黑,我會說道這個?都這個當口上了,不想著給孩子積福,還在為非作歹,我看曲娘子你這輩子是不想安安穩穩生個能活命的兒子了!”
“你個老虔婆,渾說些什麼東西!”婆子擼起袖子就要衝出來拚命。
楊氏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見她們要動手了,才讓人隔開,她淡淡看了曲娘子一眼:“卲安縣的吏官很快就會到,讓他來說說,你到底是荊州城的絕戶曲家娘子,還是卲安的曲娘子。”
曲娘子渾身都顫了起來,卻還是頂著一口氣,梗著脖子道:“官家就能這般定人罪狀?買通官府,連我的出身都要奪去,官官相護!”
一句“官官相護”,讓百姓霎時間喧囂起來,他們對楊氏帶來的人沒有一點兒的信任。
“這種惡毒法子,難怪她老娘要與她劃清界限!”
“不忠不義不仁不恥不孝,還真是罵對了!”
“徐家娶了這種媳婦,真真是倒黴!”
“明明是什麼鍋配什麼蓋,人家楊家端正著呢,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黴,生出這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