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裡,孫恪沒有讓親隨動手,自個兒緩緩添了酒。
從田公子出場,裡頭就停止了交談,孫恪饒有興致地聽完了這一串話。
把酒盞推到蔣慕淵跟前,孫恪的笑容裡全是好奇:“那個姓田的,你給了他多少銀子,怎麼每一回都狠狠踩楊家一腳?”
蔣慕淵笑了,端起酒盞抿了一口,卻不承認:“楊家可惡,可不是銀子的功勞。”
孫恪撇嘴,不管是不是銀子的功勞,反正這一次,國庫又要多出來一筆銀子。
他之前以為,雖然學不來蔣慕淵的一石多鳥,但好歹看懂了,今兒才曉得,他還是少數了一隻鳥。
——也是最肥的一隻鳥。
蔣慕淵這人,一直為百姓操心,也為國庫的銀子操心。
那幾家再怎麼鬨騰,也比不過他收入庫中的銀兩。
這番罵詞,也很快傳進了楊家。
賀氏婆媳二人固然是當家人不假,但楊家也不是隻有長房的,往常無事時自是一切好說,如今挨了這份罵,其餘幾房就坐不住了。
之前罵什麼都行,這個罪名,實在太大了,這讓子孫以後還怎麼入考場、怎麼當官員呢?
最最氣人的,這罪名還是楊家老太太先提出來的,若不是她要罵得義正言辭、罵得大氣磅礴,叫看戲的人人都記住,今日怎麼會被彆人一條一條懟著罵回來?
真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楊家老太太與賀氏,本身就沒有掰扯乾淨,麵臨著裡裡外外的壓力,矛盾越發激烈。
隔房的老太太,紛紛勸說楊家老太太低頭認錯,自己的親女兒,當娘的先低頭了,女兒能揪著不放?等過了眼前這個坎兒,看戲的圍觀彆家熱鬨去了,也就漸漸淡了。
再不濟,老太太不好親自出麵,讓賀氏去,她們幾個做嬸娘的也幫著說說好話、勸勸楊氏,由她們開口給百姓們賠禮,這總行了吧?
楊家老太太不置可否,賀氏先跳了起來,捂著胸口哎呦哎呦了一陣,裝暈了。
這個模樣,還怎麼談下去?
幾個老太太不歡而散,出了長房,又各自聚在一塊嘀嘀咕咕著商量了一通,最後搖頭歎息著離開。
翌日一早,王琅就和王夫人一起,把整理出來的家產清單送到了順天府。
家業小,又不像金老大人一般要交接衙門事宜,辦起來也就方便許多。
前腳王家母子進了衙門,後腳街上又說道起了楊家。
“比敢作敢當的王家,差遠了!”
撫冬出門轉了一圈,回來問顧雲錦道:“姑娘,您覺得楊家老太太會低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