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其他幾房要分家呢!這真是不給親女兒活路了!”
邵嬤嬤在楊家外頭就下轎了,跟來看戲的親眼瞧見她手裡的斷發,連連咋舌。
她知道演戲的門路,此刻若在楊家門口大呼小叫,反倒是落了下乘。
楊家門房上也叫那斷發給唬著了,根本不敢攔她,叫邵嬤嬤到了楊家老太太的院子裡。
老太太看到那斷發,眼前一黑,若不是身邊人扶著,險些厥過去,她喘著氣,道:“這是什麼意思?”
“您是什麼意思,我們太太就是什麼意思了,”邵嬤嬤把斷發放下,依依不舍看了兩眼,道,“您的親生女兒,您真要把人逼死了,您才滿意嗎?”
“她削發就不是在逼我?”楊家老太太低吼道。
“太太不削發,您會做什麼?”邵嬤嬤反問道。
老太太死死咬緊了後槽牙。
裝病被閔老太太搶先了,她隻能裝自儘,若沒有楊氏這先紮下來的一刀子,她今夜裡就會懸梁。
當然,死是不會死的,她隻是需要脖頸上的那道瘀痕,來讓所有人看看,她叫楊氏、叫其他幾房的血親、叫滿城流言逼到了什麼地步!
可楊氏先動了,這一手,讓她再照計劃行事,也落於下風了。
“哈哈哈哈!”楊家老太太怒極反笑,“我養出來的女兒,竟然如此厲害了!”
邵嬤嬤起身退出來,老太太的人沒有攔她,賀氏那兒聞聲趕來的,要與她拚個你死我活,尤其是汪嬤嬤,衝在最前頭,恨不能撕了她。
邵嬤嬤並不躲,臉上脖子上挨了好幾下,瞬間就紅腫了,可她手裡也沒留情,在汪嬤嬤的腰間胸口用力地掐、抓、擰。
幾個粗壯婆子鬨了一通,才叫老太太的人脫開了。
楊家老太太看了眼明麵上無數傷痕、一臉得意的邵嬤嬤,對賀氏搖了搖頭:“論手段本事,你比我女兒差太多了。”
邵嬤嬤大勝而出,一走出楊家,眼底哪裡還有得意,隻留下痛苦、悲愴、決絕,她行得搖搖晃晃,還未走到胡同口,就摔坐在了地上。
看熱鬨的瞬間圍了上來:“怎麼去了楊家,就一身傷啊?侍郎夫人真斷發了呀?為什麼啊?”
邵嬤嬤哭得捶胸頓足:“一回逼、回回逼,我們夫人真是……”
就算邵嬤嬤什麼都不說,她的這幅模樣,就足夠讓看戲的人自己編出一大段故事來了。
傷哪兒來的?肯定是楊家打的,誰先動手的那還用多說嗎?邵嬤嬤又不是個傻子,怎麼會單槍匹馬去楊家裡頭尋人打架?一定是楊家追著打出來的傷。
能叫嬤嬤這般痛心,楊氏必然是真的斷發的,況且,徐家都請了醫婆了,是真是假,瞞不過的。
太慘了,被娘家逼得斷發,這做女兒做的,實在太慘了。
這般大的熱鬨,立刻傳遍了全城,連工部衙門裡的徐硯都聽說了,與劉尚書告了假,白著一張臉往家裡趕。
“黃鼠狼給雞拜年!”有人啐道,“楊二公子是個癩蛤蟆,那楊大公子就是個黃鼠狼!說什麼去賠禮,賠得人家都削發了。”
“照你這麼說,楊家那老太婆就是個成了精的黃皮子!太壞了!”
楊氏這突如其來的一手,不止讓楊家老太太無法應對,楊家其他幾房亦錯愕不已,但他們沒有猶豫太久,紛紛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