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塞翁之馬、焉知非福’,我彼時不理解她,還是照著她的話做了。
今日再想,有些領會,所以我也要把這句話說給大嫂聽。”
回答是回答了,卻也無頭無腦的,沈嬤嬤一臉莫名,還要再聽徐氏多解釋幾句,就已經到了長房外頭。
徐氏剛進去,迎麵便遇上了從單氏屋裡出來的顧雲宴。
顧雲宴神色很凝重,一雙眉宇緊鎖,見了徐氏,他頗為意外,道:“嬸娘這個時候怎麼過來了?”
徐氏道:“雲錦剛與我說,她會隨你們一道去北地,小公爺也答應了的,我沒有攔她,來知會大嫂一聲。這一路上去,還勞煩你們多看顧些她。”
初初一聽,顧雲宴有些不解顧雲錦的決定,可再一想,倒也想轉過來。
都是顧家子弟,這樣的選擇並不叫人意外。
“嬸娘放心,雲錦肯定經過了一番深思,她不會貿然行事的,”顧雲宴道,“我也會護著她。”
徐氏頷首,進去看單氏。
屋子裡靜靜的,隻點了一盞油燈,單氏靠坐在桌邊的椅子上,雙眼閉著,她看起來疲憊極了,整個肩膀都往下垂著。
徐氏上前,低聲喚道:“大嫂……”
聞聲,單氏睜開了眼睛,隻是視線渙散著,隔了好一陣,才聚焦到徐氏身上,她動了動嘴唇,聲音都啞了:“你怎麼來了?”
徐氏坐下,就著這點兒油燈光,她在單氏的鬢角看到了幾根銀絲。
分明,前幾日還不曾有的。
徐氏的心緊了緊,今日突聞變故,所有人都在講顧家如何了,將軍如何,子弟如何,北地如何,在外人眼中,顧家是守將,而在自家人眼裡,顧家是親人呐。
單氏作為在京中的女主人,一人扛下了所有往來,可撇開那些,夜深人靜時品味這一切,單氏失去的是丈夫,而她,並沒有沉浸在痛苦裡的時間。
徐氏看在眼中,想以自身經曆來勸解幾句,話到了嘴邊還是都咽了下去,此刻不是那個時候。
“我在門口遇上雲宴了,”徐氏乾脆隻說正事,“四哥留下來的話,雲宴知道嗎?”
徐氏口中的“四哥”指的就是她的丈夫顧致渝。
單氏沉沉點頭:“我們啟程進京前,將軍與我一道與他說過了,他是知道的;雲思也知道,有一回我和老太太說話,叫她偷聽了一大半,不得不都告訴她;雲熙倒是不知情,一直瞞著他,就為此,之前還與我鬨過一回。
我今日還與雲思說,北地失守,未必就是那個原因,興許是旁的變故,總要弄明白了才能下決斷。
我剛交代給雲宴了,若不是,就繼續爛在肚子裡,若真是,就由他這個做大哥的告訴弟弟妹妹,然後把失掉的城池打回來。
顧家人,要對得起北地將士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