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把袁二也難住了,他下意識地拿手搓著下顎。
下巴上有剛剛冒出來的青渣,有點兒紮手,袁二搓著搓著,自個兒就皺眉頭倒吸了一口氣。
“這事兒吧……”袁二斟酌著開口道,“我一直沒想明白,問過五爺一回,他也沒有直說……”
“唉,會不會為了郡主呀?”施幺好似沒有聽見袁二的話,突然就冒出來了一句。
袁二一愣:“哪位郡主?”
“壽安郡主啊!”施幺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連連點頭,“小公爺多疼妹妹,想做他的妹夫,當然要表示些誠意的。”
不管施幺說得再胸有成竹,袁二都覺得不對,依他之見,五爺與郡主恐怕連一麵之緣都沒有,哪裡來的那麼多戲。
前年開春,小公爺頭一回到葉城拜訪五爺,彼時能拿自個兒妹妹做文章?
而幾子對側的施幺說著說著,突然就低落了:“我是覺得難,周家的爵位要是還在,永定侯府求娶國公府的郡主,門第上不會太被挑剔,況且我們五爺才俊,人品相貌都沒得說,可爵位沒了,總覺得氣短了是不是?”
袁二簡直要被施幺說得笑倒在榻子上。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八字彆說是半撇了,連筆尖都沒落地的事兒,叫施幺這小子說得有模有樣。
偏施幺還說得一本正經,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歎氣,也難怪他去東街上說什麼都有人信。
實在是看起來太像那麼一回事兒了。
袁二打趣道:“五爺下巴上還有一道疤呢!有疤的相貌還好呀?”
“疤怎麼了?”施幺很是不平,忿忿道,“疤是男人的功勳,是榮耀,不僅不損相貌,還添色幾分呢!”
哪怕袁二是跟施幺說笑的,還是忍不住大笑出聲:“你小子進京城時間不長,學的話倒是一套一套的,可以啊!有長進,五爺知道了肯定高興。”
施幺揚了揚眉:“我得了空就去聽說書先生、茶博士們說故事,當然能學些東西。”
袁二憋住笑,鼓勵了一番後,怕施幺想岔了不算,還鬨出不好的傳言來,道:“我跟你說,五爺幫小公爺做事兒,肯定不是因為郡主,你彆什麼事兒都往男女上頭想,這毛病不對。”
施幺瞪大了眼睛:“真的不相乾?”
“真不相乾。”袁二答道。
施幺不甘心地撇了撇嘴:“我剛才問打仗的事兒,是袁哥你先說起夫人的丫鬟的,我就是順著你的思路走,怎麼能說我什麼都往男女上頭想呢。”
袁二剛端起來的酒,險些都灑了。
說了半天,竟然他才是那個由頭?
而且,他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怎麼叫施幺這臭小子一說,就不對味兒了呢。
酒又喝了一壺,兩人都有些上頭,東拉西扯說著大小天下事,這才散了。
袁二走出暖烘烘的屋子,迎麵冰冷的寒風吹來,叫他一個激靈,酒氣醒了大半。
年節裡的京城,此處離東街不遠,一抬頭就能看到二層鋪麵屋簷上懸著的燈籠,熱鬨非凡,與袁二親眼見過的裕門關截然不同。
他就這麼想到了施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