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硯扶著老太爺往書房去,道:“聖上還在思量,我今兒聽幾位殿下討論,那意思是並沒有定下。”
“那外頭怎麼說得板上釘釘一樣?”徐老太爺嘀咕。
徐老太爺前幾年挺喜歡在外頭走動,後來覺得丟了臉麵,就端架子了,不願去與那些人“同流合汙”。
但這一回,事關自家,老太爺就又出去聽狀況。
東一嘴西一嘴的,東街上各處都說得有板有眼,徐老太爺就心急了。
女兒嫁了顧家,雖然因為家裡那老太婆,兩家關係疏遠,但走動再少,女兒也是女兒。
顧家有沒有那塊虎符,麵子上差多了,徐老太爺為了那麵子就心急火燎了好幾天。
徐硯知道老父想法,道:“外頭說得這麼確鑿,可知道要換上來的是哪一位將領?”
“這……”徐老太爺猶豫,“說了好幾個名字,聽著都挺像那麼一回事兒。”
徐硯解釋道:“您先放心,新人選未定,怎麼也不會動舊的,今兒回來前,聖上剛下旨說清明要大祭,按理是不會在大祭前收顧家的虎符的。”
徐老太爺聽明白了。
顧家留在北地的兄弟在清明時必然大祭,論功行賞未至,給先祖們磕頭的時候,反倒還要稟一句“將軍印交出去了”,那場麵可真不好看。
老太爺不由唇角一抽,要真是那樣,想想都挺糟心的。
顧家這回戰死子弟無數,在祭祀之時撤換,太傷人心了。
徐老太爺鬆了一口氣:“那還好,隻要不撤換,總還有回轉,你母親成日裡唱衰,就不能盼著顧家有一點好!”
徐硯不想嘴上評斷父母對錯,垂著眉眼寬慰了徐老太爺幾句,送他出了書房,才轉身往清雨堂去。
楊氏近來精神不妥,但徐硯回來,她還是會堅持聽對方說朝事。
倒不是楊氏多有見解,她就是擔心顧家起伏,徐硯在官場上不好做。
平心而論,楊氏現在巴不得顧家好,顧雲錦越順暢,她心裡越舒坦。
顧雲錦不理她這個舅娘,但顧雲錦與兩個姐姐並沒有鬨翻。
徐令意與顧雲錦要好,徐令婕去尋顧雲錦時,也沒有吃過閉門羹。
楊氏就是為了徐令婕的將來,也要給顧家多添些香火油錢。
最悔的是世上沒有後悔藥,要不然,顧雲錦與她多親呀!
她就是走著走著,自個兒把路走窄了,還是條不能回頭的路……
楊氏聽徐硯說到清明,心裡暗暗歎息,道:“母親沒了之後的第一個清明,要回去磕個頭。”
半年了,楊氏的頭發長了不少,但相較之前還是單薄,她摸了摸額前碎發,雖然習慣了,但想到彼時狀況,心裡依舊不是個滋味。
狠了、恨了,楊老太太卻是以那樣一個方式走了……
即便楊家內裡處置了賀氏與汪嬤嬤,這口氣依舊哽在楊氏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