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慕淵笑了笑,道:“您知道的,母親隻我一個兒子,我以前也隻和孫恪往來多些,這幾日在文英殿裡與殿下們一道議政,日常相處著,倒也體會到了兄弟多是什麼感覺。”
聖上聞言也笑了:“哦?”
“雲錦娘家先前兄弟也多,如今就剩下幾個,我與他們在北地也是每日相處,但舅哥和兄弟還是不同,”蔣慕淵頓了頓,又道,“我之前挺羨慕的,現在體會了一番,越發羨慕了。”
聖上睨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要待在北地的,你若擱得下重建的事兒,就回京裡來,多在文英殿裡聽大臣們說說政事,與睿兒他們也多切磋切磋。”
蔣慕淵心裡明鏡一般,聖上要他擱下的不是重建,而是顧家手裡的將軍印。
聖上的態度一直很明確,他給了顧家機會,也給了蔣慕淵時間,最後守將人選花落彆家,蔣慕淵也彆再一次兩次地求了。
糖果,給了,棍棒,也給了。
蔣慕淵笑了起來:“不在文英殿,表兄還是表兄,但與舅哥們交好的機會可不多,我要抓得牢些。”
聖上嗤笑了聲:“你媳婦兒都娶進門了,她還那麼黏糊你,你還怕舅哥們拆台?”
“討好嶽家,不遺餘力,”蔣慕淵道,“反正表兄們不會拆我的台。”
這句話直白,甚至有些意有所指,聖上也不知道聽出來了多少,笑罵了句蔣慕淵“心眼多”。
等午膳撤了,蔣慕淵道:“我打算過幾天就回去了。”
聖上沒有攔,隻問了句:“你不關心南陵的狀況了?刑部要把那婆子押回京裡,能尋到她,也算是你跟你媳婦兒的功勞,你不問問之後的狀況?”
“南陵押回京,還要好些時日,再說回京裡審,有什麼進展,外頭都知道,雲錦給我寫信時準要說的,”蔣慕淵道,“三殿下頗為關心南陵,有他在,想來早晚能尋到孩子們的下落。”
聖上摸了摸下顎:“睿兒很關心南陵?”
蔣慕淵道:“聽刑部官員的意思,他們在南陵辦事不太順暢,是三殿下讓他們把老郭婆押回京裡來審,免得束手束腳。”
聖上微微頷首。
蔣慕淵退出禦書房,不疾不徐往文英殿走,半途又遇上了孫宣。
孫宣這回倒真是從陶昭儀那兒過來,手裡還拎著食盒,他衝蔣慕淵笑了笑:“母妃的小廚房做的最好吃的就是青團了。”
蔣慕淵道:“之前嘗過。”
“才從父皇那兒回來?”孫宣往禦書房方向看了一眼。
“過幾日要回北地了,聖上多交代了幾句。”蔣慕淵答道。
孫宣的腳步微微一頓,複又跟上,道:“阿淵在北地辛勞,守將之事,我除了幫著說幾句話,也出不了彆的力氣,心有餘而力不足。”
蔣慕淵含笑,並不多語。
這是孫宣的示好,五殿下有野心,幾次都想拉攏他,蔣慕淵心知肚明。
可不得不說,孫睿的“心”已經失衡,聖上偏愛的孫禛絕非好人選,其他皇子、哪怕是孫宣,蔣慕淵也不認為他們就比孫禛出色。
當然,這是從前世狀況看的,今生,文英殿裡多學習幾年,不曉得其中是不是有一兩個會脫胎換骨。
不過,蔣慕淵並不認同聖上“養蠱”一樣的做法,正如他對傅太師說的那樣,如此下去,人心會亂。
既然孫睿另有所謀,既然聖上暗中屬意孫禛,那他們就要逼一把,不讓他們按部就班隨心所欲,步履一旦亂了,破綻自然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