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聞言一愣,複又撫掌大笑起來,連一旁的向嬤嬤也捂著嘴笑。
“和機靈人說話,當真有意思,”皇太後眼睛都眯了起來,“那雲錦丫頭覺得,她來尋哀家做什麼?”
顧雲錦搖了搖頭:“我不了解老夫人,這倒是猜不出來了,隻曉得,她不會拿柳二姑娘的親事來跟您討主意,您煩著柳二呢。”
“你煩不煩?”皇太後反問,“她老為了阿淵跟你過不去。”
“煩,”顧雲錦應得很直接,而後眨了眨眼睛,解釋道,“她閨中心儀小公爺,這點兒我不煩她,畢竟小公爺這麼好,怎麼可能沒有姑娘歡喜他?彆人也都不是瞎子啊……
我隻是煩她不知道什麼叫克製,我都與小公爺完婚了,她還鬨個不停,真來我跟前鬨也就算了,去鬨我表親家的姐姐,這算哪門子的恩怨嘛!”
皇太後一麵聽,一麵笑,她這個外孫媳婦模樣標致,喜怒都好看,上嘴唇碰下嘴唇說道彆人不是的時候,一樣俏麗得叫人挪不開眼,隻覺得她說什麼都有理。
何況,本就是有理的。
皇太後很是喜歡顧雲錦的通透,正如她所言,蔣慕淵那樣的出身相貌人品才學,怎麼可能人人都看不上,隻顧雲錦一個人慧眼識珠?
真要那樣,皇太後這位做外祖母的頭一個要跳起來了。
而柳媛的煩,的確煩在後麵那點上,她拎不清。
兩廂一對比,越發顯露出高低,尤其是聖上先前起過讓柳媛入寧國公府的心思,皇太後越發慶幸,當時所有人都給拒了。
柳家的確是擁立有功,陳年舊事,皇太後不喜整日裡翻出來敲打,聖上提到柳媛時,皇太後就沒有拿燕王的事情來做由頭,可這人心呐,不是皇太後這兒回避著,彆人家就老老實實的了。
思及老夫人的來意,皇太後心裡還是不太暢快。
“聖上讓祈兒他們在文英殿裡跟著老大臣們學政事,眼下倒也有模有樣的,肅寧伯班師回朝那天,祈兒他們兄弟去迎的,聽說進退都不錯,皇家威儀,都全了,”皇太後頓了頓,道,“我們都知道年輕人要多學多看,成國公把兒子送去了裕門關,他們衛國公府也有些想法,想讓幾個孩子都曆練曆練,她一個人拿不定主意……”
這麼一說,顧雲錦很快就懂了。
柳家嘗過從龍有功的好處,若不是當時扶著先帝爺登了皇位,他衛國公府早完蛋了。
皇帝傳位給今上時,順順當當,沒有其他人有資格有本事搶,自然也沒有了擁立一說。
而眼下,眼看著太子之位熱鬨上了。
柳家自然想再來一次,可誰輸誰贏,這會兒還未有定數,孫睿的確一騎絕塵,可誰又猜得準最後鹿死誰手?
站錯了比不站還慘,柳家下場之前,當然會從各處都尋些蛛絲馬跡。
衛國公老夫人是來皇太後跟前探口風的。
當然,她開口不會太直接,迂回又小心,一會兒說柳媛,一會兒說幾個孫兒,想繞著彎兒從皇太後嘴裡聽到一兩句有用的。
可皇太後是什麼人?
宮裡虛以委蛇的那一套,她老人家見得多了,怎麼會叫彆人糊弄過去,她沒有點破,但該敲打該責罵的,一句都沒有少。
以至於老夫人出慈心宮時,臉色那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