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媽媽說,我昨兒夜裡也沒歇踏實。”顧雲錦笑著道,生孩子這般要緊事兒,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誰能渾然不在意、一覺睡到大天亮?
婆子道:“那夫人現在可以放下心了,等洗三那日,來府裡熱鬨熱鬨。”
“定是要去的。”顧雲錦答道。
這日的文英殿是傅太師當值,清早出門前得了好消息,他一整日都紅光滿麵,得了同僚們一通道賀。
幾位殿下亦是拱手祝賀,尤其是孫祈、孫宣,他們是打心眼裡盼著與三公交好,隻是太浮於表麵的拉攏會讓聖上不滿意,才一直尋不到機會。
按說傅家有喜是一個示好的時機,但太過了總歸不合適。
孫宣倒是想送一份大禮,但叫身邊人勸住了,說禮太重,傅太師斷然不會收,拒絕的理由都不用多想,一句“孩子要賤養、福祿太重怕受不住”就給拒了,孫宣聽著有理,就隻說讓人備個瓔珞,請傅太師千萬彆推辭。
孫祈聽見了,眼皮子突突跳,湊過去道:“五弟既是備了瓔珞,我就添塊寶玉,綴在其中,也是我們兄弟的一番心意,傅太師千萬彆推拒,您那曾孫女是阿淵媳婦兒的親外甥女,阿淵又是我們的表兄弟,都是沾親帶故的,我們做姨父的,給小外甥女送個瓔珞環,那算什麼呀。”
孫宣委實不想叫孫祈與他湊一塊,但孫祈這話說得太漂亮了,他不能駁孫祈,也不能駁這麼名正言順的麵子,隻好應聲附和。
話說到這份上,饒是傅太師不想收,也隻能應了,笑嗬嗬看向蔣慕淵,道:“我那孫媳與小公爺夫人是姐妹倆,我這是沾光了。”
一句話,把與自身的關係撇清了。
蔣慕淵暗暗嘖了聲“老狐狸”,薑還是老的辣,不偏不倚的,往哪裡說去,傅太師都站得住腳。
啟程的日子已經定下,算起來是等不到蔣盧氏斷七的那一天了。
蔣慕淵出宮後與顧雲錦一塊去了族中,給蔣盧氏上了香。
祠堂已經開始修繕了,蔣盧氏留下來的話,蔣嶽氏沒有半點違背,全依著老人的意思辦。
蔣嶽氏陪著他們過去,一麵走,一麵道:“現如今修了一小半,依照計劃,中元前便能煥然一新,老太太在地底下也肯定高興,先前使人去江南送消息了,隻是隔了那麼多年,不曉得能不能順利。”
蔣盧氏當年是遠嫁京城,山高水遠的,與娘家再是親密,隨著歲月,自然而然慢慢也就關係遠了。
若是她身體康健還好說,受打擊失去記憶之後,江南那兒得信來看望過,但也就來了那麼一回,年輕的晚輩與不熟悉的老太太無從交流,還念著她的那幾位,自個兒也老邁了,這種疏離也是難免的。
前些年,盧家那兒也出了些狀況,沒落了,搬離了先前的大宅子。
若是兩家緊密,盧家興許會厚顏來請姻親助一把,可疏遠多年,蔣盧氏又病著,盧家實在不好意思來開口,等蔣家這兒聽見些消息去江南尋找的時候,盧家都散了,難尋了。
可報喪是必須去報的,蔣嶽氏也想趁此機會,再好好找一找。
蔣慕淵對盧家的狀況也清楚,前世他費心尋過,隻是數年沒有進展,後來戰事不斷,就越發不好找了。
之前周五爺去明州,除了正事兒之外,蔣慕淵也拖他打聽盧家,可惜依舊沒有收獲。
聽蔣嶽氏這麼一說,蔣慕淵道:“伯娘費心了,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隻管與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