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給與草原的那一擊,絕不是簡單的元氣大傷,此刻看來,更是釜底抽薪。
顧雲宴沉穩,敘述這些時用詞頗為慎重,也不想過分誇大功績,可落在聖上耳中,依舊頗為中聽。
聖上為南陵操心好些日子了,北狄的狀況讓他頗為振奮,連帶著看顧雲宴兄弟都無比順眼。
真真是江山人才輩出!
他去歲召見過顧雲宴與顧雲熙,彼時隻覺得年輕人精神不錯,此刻再看,眉宇之間英姿勃發。
“雲錦是朕的外甥媳婦,你們兩個也就像是朕的外甥一般,”聖上頓了頓,沉聲道,“雖然北狄短時間內恐無力南下,但北境不能放鬆警惕,朕把將軍印交給了你,朝廷從未有過如你一般年輕的邊關守將,你千萬不要辜負了朕,也要對得起你列祖列宗的英名。”
待顧雲宴和顧雲熙謝了恩,聖上又看向段保戚。
彼時他號召年輕一代的勳貴奔赴戰場,段保戚是其中身份最高的一個,不說段保戚在北境殺了多少狄人,隻“聽聖命”這一點,就讓聖上對他頗為滿意。
聖上勉勵了段保戚一番,便讓他們三人回去休整。
三人一塊出宮,宮門外,顧雲錦在馬車裡等著她的兩個哥哥。
彼此見了禮,顧雲錦低聲道:“謝恩可一切順暢?我聽說今日小公爺折子進京,七殿下傷重,聖上在禦書房裡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段保戚還不曾走遠,隱約聽見幾個詞,便頓了腳步又轉回來,道:“七殿下傷重?南陵戰局如何?”
顧雲錦簡單說了知道的消息。
段保戚擰了擰眉,道了謝,先行一步回府了。
宮門外,顧家兄妹也沒有再說什麼,等回到顧家,顧雲熙才與顧雲錦提了一句,段保戚想去宜平。
段保戚當日一意到裕門關投軍,也是不想年紀輕輕就碌碌無為,如今北境戰事了解,短時間內也不大可能再起戰事,便想回京再做打算。
而這打算,最有可能的還是去宜平打南陵。
三人回京路上也深談過幾次,即便南邊不打仗,段保戚隻作遊曆,也比在京中度日有益。
若不是顧家要守著北地,顧雲熙也想天南地北地去看看,開了眼界,增長閱曆。
顧雲宴笑著聽弟弟妹妹們說話,三人還不及走到長房,遠遠的就見幾個孩子風一樣地衝了過來。
豐哥兒大笑著撲上來,被顧雲宴一把抱了起來。
另幾個年紀小,跑得搖搖晃晃,人倒是沒摔著,但也落後不少,隻棟哥兒衝到了近前,抬頭看著叔伯。
顧雲熙想了不想,把小侄兒一把撈了起來,在手上掂了掂,樂道:“我們棟哥兒長個頭了,也重了不少!”
棟哥兒咧著嘴笑了。
後頭幾個小的,叫他們兄弟左手一個、右手一個,脖子後頭在架一個,也都齊全了,單氏她們迎出來,臉上也都帶著笑。
笑容之中,自有感慨與心酸,亦有滿滿牽掛,卻也都儘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