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楊家狀況大變,楊昔豫的性子注定了他無法在逆境中破土而出,彆說此時,便是三年後,恐也是落榜。
倒是王琅,他本該在這一年金榜題名的。
杏榜上有名的考生在歡喜過後,重新靜下心來,準備四月的殿試。
隨著春雨,天氣也一日比一日暖起來。
顧雲錦近來嗜睡,尤其是下午,躺在窗邊的榻子上,她能睡上好一陣。
她已經很少再反胃了,吃得也多,前幾個月尖下去的下巴又重新長了肉。
對著鏡子照時,她的眼睛裡明晃晃寫著不甚滿意。
沈嬤嬤瞧見了,好聲哄她:“現在這樣,哪裡就胖了?”
“還有幾個月呢,再長下去,等足月時哪能不胖?”顧雲錦道。
“怕什麼,有力氣生才最要緊,”沈嬤嬤說得底氣十足,“您就是個閒不住的,等出了月子,您練晨功,又是踢腿又是舞槍的,這些肉能在您身上待多久?”
顧雲錦說不過沈嬤嬤,她就是想撒嬌,不知道是不是孕中嬌貴,她在沈嬤嬤跟前又變成了四五歲的孩子,纏著要聽些童年舊事。
她如今和徐氏處得極好,但她也很懷念親生母親,尤其是在她也懷著孩子的時候。
沈嬤嬤又是心軟又是心酸,拗不過她,每日裡都與她說些當年吳氏懷顧雲齊、顧雲錦時的故事,很細碎,也很溫暖。
顧雲錦聽得很認真,無論是不是頭一回聽的,她都不走神。
眼看著天色差不多了,沈嬤嬤去小廚房給顧雲錦準備吃食,前頭突然傳了話來,說蔣慕淵還有些事兒,不回來用晚飯了。
顧雲錦其實也習慣了蔣慕淵的忙碌,可不知怎麼的,今兒一聽,總覺得心裡有些惴惴。
她喚了念夏去打聽。
念夏一問,回來稟道:“鎮南將軍家的小兒子病倒了。”
一麵說,她一麵露了個一言難儘的表情。
顧雲錦懂她意思,喬蘊這幾個月在京裡真是惹了不少事兒,難得消停一陣,突然又會鬨上,但生病還是頭一遭,叫人怪不適應的。
上個月,念夏回西林胡同時,隔壁相熟的婆子就拉著她問過。
“同樣是將軍府,你們一個鎮北、一個鎮南,怎麼差了這麼多啊。”
念夏當時隻能笑,並沒有答,但她並不是完全不知道情況的。
外頭罵鎮南將軍藐視朝廷,可念夏伺候顧雲錦,時不時聽見小公爺夫婦說話,雖隻有幾個詞,幾次下來,串在一塊想想,多少能品出些味道來。
蜀地遲早會打起來。
聽說,袁二年前就往蜀地走了一趟,回京歇了十來天,又往宣平去了。
顧雲錦聽了狀況,不由抿了抿唇。
無論是孫宣還是蔣慕淵,其實都尋了些法子壓著喬蘊,但他們也隻能讓喬蘊老實一陣子罷了。
畢竟,喬蘊是自己鐵了心的要尋事,蜀地既然尋不到造反的理由,那喬蘊就給他們鬨個理由出來,看看他那個把他扔出來做棄子的父親還能穩多久。
內部矛盾沒解決,匆匆起兵,必然會有問題。
但這一次,喬蘊沒鬨,卻是病了。
病得讓蔣慕淵都不能回府裡用飯,可見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