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兩位官老爺考績平平,不曾升遷,也沒有以國公府為靠山作威作福,總之就是大夥兒都在一本族譜上,逢年過節送份禮,三五年也不定能見回麵。
因而,成國公根本沒有想到,如此“老實”的族親,會在段保戚連立大功後飄飄然了。
子弟以國公府出身自居不算,仗著京裡有人,當地有官,欺男霸女,弄得怨聲載道,甚至逼死了一位小娘子,被人家兄長一狀告到京中。
成國公冤嗎?
很冤,他都不知道那惹是生非的臭小子們長什麼模樣,一塊扔他跟前,名字和人臉都對不上。
可他不能說自己冤,他隻能認罪,因為他們都姓段,那就是他家族親。
聖上因東異之事生起來的火氣,有了發泄的口子,他越看折子越生氣:“地方上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朕看他們熟練得很!恐是沒少惹是生非!
這麼多年就在一處待著沒挪過位置,對當地是了如指掌了吧?
混賬事不知道還有多少!”
成國公根本不敢抬頭。
傅太師站在外頭,聽得一陣心驚肉跳。
這哪裡是光罵那兩個昏官呐,這根本是在撒之前趙方史的氣,仗著京裡有人,地方上胡作非為。
彼時跪的是孫睿,現在跪的是成國公。
而那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絞儘腦汁想圓一圓場子的,還是他傅老頭。
聖上厲聲訓斥,直罵得口乾舌燥,他仰頭一口飲了一盞茶,問道:“你自己說,這事兒怎麼辦?”
“徹查,”成國公答道,“該如何就是如何,臣沒有臉替他們求聖上開恩,臣亦罪孽深重……”
“你還知道?”聖上重重哼了聲,“朕還當你這兩年長教訓了,怎麼依舊稀裡糊塗?朕跟你說,要不是你兒子還在前頭殺敵,朕要你們成國公府好看!”
成國公一身舊傷,冬日本就難捱,又受了涼,叫聖上如此訓了一陣,實在有些吃不消了。
傅太師擔心他真倒在禦書房裡,忙出聲求見。
聖上抬眼看過來,問道:“曉得是什麼事兒?”
“曉得,”傅太師答完,又補了一句,“既要徹查,還是交由都察院……”
“黃印不是空出手來了嗎?”聖上抬了抬眼皮子,“朕不叫他去明州,就去查段家的案子,給朕查個明明白白!”
傅太師忙應下。
成國公由內侍攙著退出了禦書房,搖搖晃晃的,全憑一口氣才沒有倒下去。
傅太師餘光看了一眼,明明差著輩呢,成國公卻因戰傷、身體比他還差,實在叫人感慨。
有段保戚的軍功在前,若隻是折子上寫的那些,罰俸、思過少不了,但也能將功贖過,國公府不至於被牽連得傷筋動骨。
怕就怕,地方上亂來,黃印一查,又是一連串螃蟹咬螃蟹,拉上來一籮筐。
那樣一來,成國公府要倒大黴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