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一副將亦難以置信,替王琅開脫了一句:“昨夜那運糧的隊伍的確是撞到了顧雲熙的臉上……”
“他既然負責運轉調度,”喬荀道,“你怎知昨夜的相遇不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前後兩道調令,給那支隊伍的第二道到底是何時發出的,隻有王琅才知道!
安排這麼一出,不過是在突襲糧倉之後,王琅給自己金蟬脫殼留下的偽裝!”
“二爺既然看出來了,為何……”
喬荀氣憤道:“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那個書生,一肚子狡詐!”
“他圖什麼?他一個落魄書生……”
“他圖功名利祿!圖錦繡前程!”喬靖怒極反笑,拍著扶手道,“可笑可笑!我喬靖竟然成了他飛黃騰達的踏腳石!”
王琅的父親是罪人,他這輩子走不了仕途,一身學問毫無用處。
可他能借蜀地潛伏,戴罪立功,到時候彆說讓王甫安安享晚年,他自己都能平步青雲。
不走仕途,一樣魚躍龍門!
喬荀道:“他不是還有老母妻子?那兩人現在在敘州,傳令去敘州,抓住那兩個婆娘!”
“他要救父,怎麼還會不管老母妻子?”
有人問,自有人思量。
一人去兵士中尋了一盧家子弟,引到喬靖跟前,讓他把王琅當日在盧家說過的話都重複一遍。
那盧家人是年輕一輩,當時不曾親耳聽見,但也從長輩那兒得知了一些。
喬靖聽完,一張臉綠了紅、紅了白、白了又黑!
那番說辭的主旨,喬靖之前並非不知道,但未到如今地步,他根本沒有想過,對盧家人有用的話,其實也可以套在王琅身上。
“以人命算計功名利祿”。
每一條命都是標了價值的。
喬靖若殺他母親妻子,那就是給了王琅助力,讓他能躍得更高。
不殺,難消心頭之恨;殺了,得益的反倒是王琅。
喬靖如何不怒?
帳中另有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他覺得以推斷來定王琅的罪狀,這不合適,可又覺得,喬荀的想法是說得通的。
突然間,外頭又響起了號叫聲,下一瞬,廝殺怒吼接連不斷。
傳令兵衝進來,喊道:“敵軍衝進來了!”
喬靖激憤,站起來時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以往常慣例,如此僵持的局麵,鳴金收兵之後,哪一方都不會再全力進攻,而是留下餘力等明日再戰。
但今天,肅寧伯似乎是豁出去了,他要死戰到底,逼喬靖退出合州戰場。
喬靖提著刀就要迎出去,被左右都架住了,勸說他留住青山,連連吐血已不再適合鏖戰。
這讓喬靖如何咽得下去這口氣!
他被扶出大帳,扶上戰馬,看著自己的營地在朝廷將士的衝擊之下,敗得一塌糊塗。
蜀地兵力原還能勉強防備,可朝廷的將士們一麵打、一麵喊著燒了兩處糧倉,軍心一下子散了,再看後方喬靖帶人準備撤退,前頭哪裡還能擋住,兵敗如山倒。
這場戰事,以程言之單騎截殺喬荀收場。
喬靖帶著殘兵退回瀘州,一日間讓出潼川州、重慶兩府。
除卻那些苗人異族,握在喬靖手中的府縣已經不多了,而且,餘下的,他也不再能夠輕易握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