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琅已經把條件擺出來了,和前一回一樣,利益交換掰扯得明明白白,血淋淋地攤在他們盧家麵前,隻看應不應。
他眯著眼睛看刺目的陽光,而後也笑了起來,蒼老的麵容皺紋擠在一塊。
下一瞬,他突然往前撲去,一把抱住已經亂了陣腳的喬茂,在身邊人的驚叫聲中,帶著喬茂直直墜下城牆。
這就是他的答案。
盧家幾位老爺豈會不知道他的意思,跪地痛哭。
敘州城的兵力隻剩下護送喬茂回來的那百餘人,其餘守城官兵皆聽從知府調派。
知府明白大勢已去,他這些年受了盧家不少恩惠,這時候也乾脆成全盧家老太爺的選擇,立刻讓官兵製住護衛,打開了城門。
朝廷將士進駐敘州城,收複蜀地的最後一場仗,兵不血刃。
王琅入府衙尋蔣慕淵,迎麵遇上被押出來的季同知。
季同知沒有怒氣衝天,他隻是無奈,擦身而過時,衝王琅搖了搖頭:“我從頭到尾都被你騙了。”
沒有走出幾步,王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季同知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學生也說過真話。”
因著王琅有話要說,兵士們沒有立刻把季同知押走。
王琅看著轉過身來的季同知,淡淡笑了笑,道:“我從不想勸喬靖放下兵權;我寒窗苦讀十餘載,不想隻做個教書先生。這兩樣,我從未欺瞞。”
季同知長歎一聲:“你的確說過。”
可惜,當時的喬靖和他,都沒有聽懂。
王琅在大堂尋到了蔣慕淵,拱手道:“小公爺,今日是我自作主張了。”
蔣慕淵正在寫軍報,聞言道:“不要緊,如此結果,聖上跟前,我有交代。”
當日王琅曾與盧家老太爺說過,喬靖若兵敗,盧家抄家滅族、祖墳不存,盧昶回來也無處埋葬。
今日他陣前應下盧昶魂歸故裡,就是告訴盧家老太爺,隻要敘州城投降,兩軍不交戰,就保下盧家祖墳,盧家人即便砍頭,也有人收斂入葬,不作孤魂野鬼。
大勢已去,在先祖不得安寧和死後子孫有個容身之地之間,老太爺果斷選了後者。
蔣慕淵欣賞王琅的當機立斷。
能兵不血刃、半日收回敘州城,這比挖盧家墳重要多了。
保全下來的時間、糧草、兵力,都是在給對陣東異添磚加瓦。
隻是這事兒,他少不得寫折子稟告聖上,他知道聖上脾氣,如此得失之下,聖上即便生氣,也不會降罪。
蔣慕淵又道:“你等下去尋袁二,他會安排你回保寧。”
王琅笑著應了。
他是該回保寧去了。
他的家人都在等著他。
王玟已經出嫁,知她平安,也就無需再多安排,他需要安頓好王夫人與金安雅,而後收拾好行囊,投身軍營。
王琅已經想好了,即便聖上開恩,他也不打算走科舉仕途。
他會投身到肅寧伯陣前,隨軍去江南,繼續精通調度運轉。
保寧城中,等到王琅歸來的王夫人,抱著兒子泣不成聲。
兒子是她的驕傲,她信他,信得沒有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