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禛到底還是顧及虞氏的,沉默著點了點頭。
孫睿來得遲,手裡還捧著個盒子。
孫禛看見了,問道:“你怎麼帶進來的?沒讓人攔下?”
“幾個茶盞,攔什麼?”孫睿語調淡淡。
虞氏見他額頭帶傷,又是心疼又是難過,等知道是順德帝砸的,她的心狠狠揪了起來,這比要她的命還要痛。
“母妃還是那句話,”虞氏一手牽著一個,道,“一母同胞,你們要共進退,還有奕兒,他太小了,你們兩個是兄長,儘力護他。”
孫禛其實很不愛聽著話,一時間沒管住嘴:“您還記掛孫奕,今兒若不是他,怎麼會叫人找到機會?”
“他才多大?今日被人抓到機會的,難道不是你嗎?”孫睿在虞氏開口之前先出了聲,“我聽說,奶娘讓你帶他進去,你裝沒看見,把他交到了個內侍手裡。要是你親自牽他進去、再牽他出來,能出這事兒?”
孫禛臉色通紅,叫道:“他們預謀已久!”
“可我們不會被打得措手不及!”孫睿厲聲道,“我在文英殿,你被扣在道場,來來回回都是他們的人,沒有一個人能給母妃報信。”
虞氏見他們兄弟吵起來,眼中含淚:“讓我閉著眼走,行嗎?”
孫睿抿了唇,孫禛偏過頭不出聲了。
孫奕到底還是沒有被抱來,禦書房送來了晚膳,皆是虞氏喜歡的。
虞氏是真平靜,用飯,漱口,更衣、梳洗,等站在白綾前時,她妝容精致極了。
她不在乎那最後幾個時辰,踩著凳子探了頭,咚的一聲,凳子倒了,留給外頭一個晃動的身影。
胖臉的嬤嬤跪著,直到那人再也不晃了,她才顫著出來,道:“兩位殿下,娘娘走了。”
孫禛胳膊抬不起來,孫睿與嬤嬤一道把虞氏放下來,安置在榻子上。
那嬤嬤最後再替虞氏整理了一番,亦是哭著撞了柱。
血腥氣蔓延,孫禛難受極了,他想離開,但他舍不得虞氏,就默默坐著。
孫睿拿了兩隻茶盞,倒上的卻是酒,他在邊上坐下,與孫禛道:“喝一杯吧,送送母妃。”
孫禛本不想理他,可內心實在憋得厲害,也不拿茶盞,抱著酒壇子就喝。
咕咚咕咚,就是小半壇子。
孫睿隻慢條斯理地飲了自己手中的那盞。
孫禛喝完,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一股子驚愕衝上心頭,他想大叫,他做了大叫的動作,嗓子裡卻沒有聲音。
孫禛難以置信地看著孫睿,想撲過來打他,可四肢乏力,他起不來。
他隻能通紅著眼睛,艱難指了指虞貴妃,無聲地問:你竟然當著母妃的麵算計我?
孫睿笑了笑,聲音很輕:“她已經走了,閉著眼走的,我答應她的事,做到了。”
孫禛氣炸了,這是歪理!
可他越氣,孫睿就越平和。
因果輪回,前世,在虞氏活著的時候,孫禛沒有要孫睿的命,在她病故後,一日都沒有多給他,直接殺了他。
今生,他也就是重複此事,隻不過,生死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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