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喬臉上帶著癡迷的神情,往後仰去,看著姬長離俯身撐在她上方,伸手攀上他的肩,手握劍氣,毫不猶豫地紮進了他的脖子裡。
鮮血噴了俞喬一臉,她尚未感覺到那血的溫熱,血痕就消失了。
姬長離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幻象一點點崩潰。
俞喬唇角微微一翹,甜甜道:“再見小師叔,你舞跳得真好。”看大魔頭跳一場脫衣舞,就算是假的,灑家這輩子也值了。
突然從名門正派內部不可描述的秘聞錄跳到兵刃相見,晚娘這個布置魅術幻象的人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可以一邊摸人家腹肌,一邊紮人家脖子?她什麼時候掙脫魅術的,她竟然不知道。
晚娘原想等著她沉淪於欲.望中時動手殺她,這樣比較保險,是狐妖殺敵的基本操作,但現在對方突然掙脫幻象,她措手不及,匆匆化作獸影,鋒利的爪子直朝著劍修心口掏去。
俞喬坐在矮塌上,不慌不忙道,“姐姐,我們打個商量可好?”
尖銳的指甲叮一聲撞上劍刃,俞喬扭身衝破窗戶,踩著船舷來到甲板上,畫舫孤零零地飄在江中,無風無月,水霧茫茫,她的神識在整座船中一掃而過,哦豁一聲。
她原以為這位袁公子隻是招惹了一隻小黃鸝鳥,萬萬都沒想到,他是捅了整個妖怪窩,這整座綺夢坊裡裡外外,沒一個是人。
在《上邪》剛開篇的這個階段,正道仙門勢大力強,魔域衰微,妖魔的處境並不樂觀,妖怪們無不躲躲藏藏,在深山夾縫中求得生存。
就連俞喬涅槃重生成半妖體後,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妖氣。
這座畫舫大張旗鼓地聚集這麼多妖,卻能隱藏住妖氣,連尋妖鈴進了這裡都毫無動靜,若不是她們主動暴露,俞喬當真還發覺不了,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裡麵一定不簡單。
無數妖影在船艙樓閣中搖晃,鬼影幢幢。
狐妖站在船艙閣樓上,身後展開數條毛絨絨的陰影,細細一數,是隻九尾狐,“對自己的心上人這麼狠的,你是頭一個。”
俞喬用一副受到莫大驚嚇的口氣連連道:“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我怎麼會喜歡他。”她不要命了差不多。
“魅術幻象是中術者內心的映射,引人沉淪,堂堂劍修連自己內心都不敢正視,可笑。”晚娘譏諷道,“你們這些正道修士慣常喜歡裝腔作勢,口是心非。”
俞喬:“好吧,我承認,我饞他的臉。”她和姬長離不過幾麵,但這個人給她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不怪她。
晚娘陰陽怪氣地笑兩聲,也不管她饞的到底是人家的臉還是人家的身子,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俞喬翻轉手腕,挽了一朵漂亮的劍花,“那個人從不碰彆人的琴。”
大魔頭有千般不好萬般變態,但對自己的老婆還是很忠誠的,書中明確寫過,除了熒惑琴,他的手指就沒碰過彆的琴,甚至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可謂男徳典範。
她一開始沒想起來,撲上去抱住姬長離的手,看見他修長的手指勾住琴弦,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設定。
那麼眼前的姬長離必然不是真的了,所以她才會肆無忌憚地調戲他,如果是真的大魔頭,她怕是屍體早就硬了。
俞喬對這意料之外的附加服務超級滿意,甚至想給狐妖姐姐雙擊666,連帶著看狐妖也格外親切,好聲好氣道:“晚娘,我這人對斬妖除魔沒什麼興趣,隻想跟姐姐討個商量,放袁公子一條生路可好。”
晚娘妖媚的臉上陰雲密布,尾巴砸得甲板開裂,冷笑一聲,“還是先擔心你自己的小命吧。”
那尾巴看著毛絨絨,獸毛卻尖硬如鋼針,隻要稍稍一碰,就能刮去人的一層皮肉,俞喬慌忙左右閃避,說了無數好話,對方都無動於衷。
狐妖尾巴的獸毛鋼針刷刷而下,將她前後左右的退路全部封死,俞喬拔出長劍,指尖在劍刃上一抹,“那我就隻能硬闖了,得罪姐姐。”
畫影劍的雪亮劍光登時大盛,帶著海浪一般的氣勢衝開妖尾,晚娘猛然一驚,喝道:“給我一起上!”
閣樓中數條暗影隨著她的指示衝上甲板,雪亮劍光鋪天蓋地,在最盛之時,卻忽然黯淡消散,就像奔騰到最高點的海浪,眨眼之間連浪花都憑空消失,甲板上彌漫開比夜色更為深沉的影子,像是淌了一汪黑霧。
晚娘驚疑地站在閣樓上,她從未見過哪個劍修是這樣的,看上去簡直比邪魔外道還要邪魔外道。
俞喬伸手按上自己丹田,靈力入內,釋放出被封在內府的妖氣,妖氣衝入經脈,痛得她渾身一哆嗦。
這個妖氣是……
晚娘渾身一震,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她的九條尾影懸在甲板上空,瑩瑩紅光狀如盛開的芙蓉花。
正道修士的清靈之氣驀地消失,衝入畫影的小妖登時就成了失去目標的無頭蒼蠅,亂做一團。
俞喬順水摸魚,一路rua了各種毛絨絨,間或碰到一二光禿禿也不知道是啥的東西,她很嫌棄,妖獸在畫影劍域中亂衝,有妖自己把屁股撞到她手上,轉頭還要大罵她流氓。
俞喬:你開心就好.jpg
黑霧中傳來鬼哭狼嚎,完全辨不清到底誰是誰,有人嚎叫道,“哪個混蛋抓我尾巴?”
“彆揉我的耳朵!”這個抗拒的聲音沒過一會兒,變成了一陣舒服的呼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