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喬深陷在鯉魚精的回憶裡。
那是一個眉眼溫潤,氣質溫柔的男人,不知怎麼,總讓她聯想到謝留。
但他卻是個劍修,在小鯉魚的記憶裡,他時常都抱著劍,沒事的時候就坐在岸邊,用一條手帕細細擦著劍刃。
畫影在俞喬內府委屈地嗡鳴,頗有“你瞧瞧人家怎麼對寶貝的,你再瞧瞧你”的意思。
俞喬被它這麼一震,從記憶中抽離出來,大老婆生氣了,當然是立刻馬上就要好好哄著呀。
她的大小老婆怎麼都這麼愛生氣,哎,甜蜜的負擔。
小鯉魚的記憶還在繼續複蘇,但因為畫影總時不時地要與人攀比,在她內府裡震蕩得如同一個電動小馬達,狂翻舊事,指責她不如人之處,導致俞喬再也沒法同小鯉魚的記憶共情,甚至還對那個男人產生了一點微妙的嫉恨心理。
你的老婆總在你麵前誇彆的男人好,這隻要是個人就忍不了。
她成了一個完全的旁觀者,一邊安撫畫影,一邊看著記憶當中,小鯉魚與溫柔劍修的二三事。
小鯉魚跟著男人學說話,磕磕巴巴地問:“這是什麼?”
“我的劍,騰淵。”男人說道。
騰淵,這個名字好熟悉,俞喬暗自思索片刻,猛地一驚,騰淵!她想起來了,《上邪》原著裡,秦無念成功用逆鱗鍛造升級盈水劍後,生出的劍靈名字,就叫騰淵。
俞喬還打算繼續看,記憶忽然在此時斷掉,她聽到意識裡有人在呼喚她,急迫地命令她去某個地方。
身體上湧過一股灼燒的熱流,將她從深眠中驚醒,俞喬驀地翻身坐起,環顧四周。
不知何時,她已經重回到客棧,姬長離不在身邊,隻有姬貳坐在床腳,烏溜溜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像一個無情的盯梢機器。
俞喬伸手過去捏捏他的臉,問道:“你主人呢?”
姬貳搖頭,“不說。”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說,俞喬覺出不對勁,“他不準你告訴我?為何?他去做什麼了?”
姬貳搖頭。
腦海裡的聲音還在催促她,俞喬使勁甩甩頭,從床上翻身起來,隨便套上一件外衫,往外走去。
姬貳追上來,“你要去哪裡?”
“他既然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他。”俞喬說完,撞上門口的禁製,她麵無表情地拔.出畫影,一劍劈開禁製,在姬貳無措的表情中,化作一道流光,禦劍而去。
意識裡的聲音同小鯉魚記憶當中的一樣,這個聲音總在俞喬腦海裡冒出來,嚴重影響了她的生活,她必須要去解決掉。
俞喬大約能猜到,謝留多半就是記憶當中的那個男人,可禦獸宗的謝少宗主年紀尚未及冠,斷然不可能是幾百年前水岸邊的人。
若不是前世今生,便隻能是奪舍。
想必他從一開始契約她,就是為了小鯉魚而來。
俞喬為他們的愛情感動。可她是俞喬,不是小鯉魚,她現在有自己喜歡的人。
這麼想,可能有些自私,但她想要自己的人生。
如果可以,她也並不想占據彆人的身體。
俞喬跟隨意識裡的呼喚,一路到了城郊,尚未進入密林中,便感覺一股熟悉的殺氣直逼而來。
“靈還?”俞喬衣袍被震得獵獵作響,電光石火間,隱隱明白了什麼。
這個劇情可太熟悉了,她在無數本狗血誤會中看到過,她現在衝入林中,一定正好撞見姬長離殺人,對象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謝留。
謝留從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而且,還有可能是鯉魚精的小情人,俞喬勢必得救他。
這樣就站在了大魔頭的對立麵,你誤會我來,我誤會你,他們這些書中角色心累,讀者看得也心累,唯一高興的,可能就是作者。
作者:後麵又有幾萬字可以水啦,開心!
俞喬衝著天比一個中指,毫不猶豫地衝入林中。
密林裡彌漫著濃鬱的魔氣,鳥獸蟲蟻噤若寒蟬,明明是天光大亮的中午時分,林中卻昏暗如夜。
劍光破開重重霧氣衝入林中一片空地上,俞喬一眼便看到姬長離立在當空,手如利刃,朝著謝留心口挖去。
俞喬來不及多想,畫影脫手而出,劍光雪亮,飛射而去,謝留忽然偏頭看向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姬長離眼角晃過一抹劍光,額角長發飛揚,露出眉尾的一顆血紅朱砂,他驀地回過頭,看著毫不猶豫向自己直刺而來的靈劍,黑眸中血色翻湧。
畫影劍忽然在半空調了個頭,劍柄朝前,擦過姬長離手臂,直接撞上謝留腋下,將他整個人像炮彈一樣頂得倒飛出去。
謝留噴出一口鮮血,微笑凝固在臉上。
這個展開和他想的不一樣!
姬長離也不由地愣了下,但隨即就緊追上去,他鐵了心要殺掉謝留,就算當著俞喬的麵也在所不惜。
“姬長離你個傻逼!快住手!”俞喬急得大叫,衝過去擋在他麵前。
姬長離臉色陰沉地看著她,冷聲道:“你越是想救他,我便越要殺他。”他周身魔氣翻湧,不能親手捏碎謝留的心臟,那就用魔氣絞殺他。
俞喬根本來不及解釋什麼,二話不說,撲過去捧住他的臉,一頓狂親。
姬長離眨眨眼睛:“……”
大魔頭臉上的表情難得如此茫然無措,就連魔氣都被驚得凝固了,他現在的樣子,完美貼合一個表情包。
我是誰,我在哪裡,這是在乾什麼.jpg
“你現在冷靜下來了?”俞喬問道。
姬長離抬眸看一眼被畫影護在劍下的人,暴怒道:“你為了救他……”
還在炸毛,還在炸毛!
俞喬沒等他說完,又捧住一頓親,她甚至抽空感受了下,沒想到,大魔頭的嘴竟然這樣軟,果然很像軟軟的布丁,和那天夢裡的觸感差不多。